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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相煎何太急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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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再一次来到裴家老宅,这一次的勘查比之前更加耐心仔细,然老宅的物品何止万千种,要一样一样化验不得验个十来年吗?

裴汗青将弟弟拉到身后,看着满屋子忙忙碌碌的痕检人员,不免失神,喃喃自语道:“他从出院到现在,在老宅住的日子加起来也就半个来月,吃喝饮食大家都是一样的,就算是日常用品,也都是清洗杀菌了好几次的,我们都没有问题啊。”

若是吃喝用度都是一样的,那问题就一定出在别的上,袁斯年套上手套开始检查裴思远卧室的物品,他偶然在香案底下瞄到一只黄铜博山炉,打开一瞧,里面的香灰还未打散,黑灰色的仙鹤祥云纹样赫然在目。

是了,他想到:家里也就裴思远和裴吾骥喜欢焚香,佣人们是不可能接触这么昂贵的香料和用具的,难不成这里有问题?

他要来几个物证袋,将焚烧过的香灰装了一点,又打开装香料的柜子,每样取了些许。

装完香料他又觉不妥当,毕竟裴吾骥也喜焚香,有时两人还会相互交换,倘若香料里有问题的话……

“沉香!”他突然叫了一声。

周围几人闻声抬头,问道:“你发现什么了?”

“我家里有一小块沉香木,就是从着块木头上截取的,”袁斯年绕过香几,来到一块巨大的沉香木面前,“他们两个有时候会交换香料,但是绝对不会交换沉香,因为是同一块木头,刮来刮去都是一个味儿的。”

他收集了沉香木碎屑,解释道:“嫌疑人有强迫症,明信片上是什么图案,那个人一定会按照明信片上的死法被谋杀的,裴思远是中毒而死,裴吾骥是惊恐而死,他不会让两个人死于同一种方式,所以毒应该下在沉香木里!”

他再次环视四周,却推翻了自己的这一猜测,“不,还有一种可能。”

他伸手指向书桌。

“书桌上的东西我们还没采集呢。”

“我知道应该采集什么。”袁斯年将手上的物证袋塞到何旭怀里,自己则走向了书桌。

裴思远与裴吾骥的兴趣如出一辙,喜爱焚香、绘画、书法、弹琴,但是他们两人也各有各的侧重。裴吾骥尤其喜爱弹琴,因此家中乐器收藏了一屋子,而裴思远则酷爱中国画,他的颜料、笔墨、宣纸、布帛堆积如山。

袁斯年拿起一根搁在笔山上毛笔,从同事那儿取了一根拭子在笔顶位置擦拭了几下。

经过化验,毛笔笔顶果然有毒素,想来是裴思远作画时习惯咬一咬笔杆这才摄入了毒素。

袁斯年知道裴沉书心机之重,也知道他精于反侦察,这才让案子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僵局,可他竟能将人观察如此之细,利用这小小的细节就可以至人于死地,实在让人惶恐。

“我以前看过阿加莎·克里斯蒂的《无人生还》,看到那个童谣的时候就知道被害人一定会按照那些死法一一死去,在阅读的过程中会时时想起那则预言童谣,让我感到精神紧张。没想到如今自己却身陷类似的境地,不知道我们几个人到最后能不能得救?”袁斯年翻看着复印出来的几个骷髅头,戚戚然道。

裴思远如今命悬一线,倘若他有个三长两短,恐怕裴吾骥登时就要发疯。可以如今裴思远的身体状况来看,即便他还活着,也与政途无缘了,裴家宗族到底还要是落寞了。

除了裴吾骥外,裴汗青幼时也是在裴思远膝下长大的,他对这位温和的伯父是非常尊敬的,得知他中毒后裴汗青也曾多日陪在病榻前悉心照料,如今伯父再次中毒入院,他的紧张和不安绝不比裴吾骥少。

抢救室的灯一直亮着,姑侄两人等在抢救室外,两双眼睛瞪得通红,他们虽坐在长廊的椅子上,可细看就能发现两人的身体都不自觉轻颤着。钟梓琪陪在他们身边,他想说几句安慰的话,也是无从下口,毕竟这案子本就是自家人害自家人: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抢救室的门开了一个缝隙,随着门缝越开越大,裴家姑侄俩身上不约而同冒起了冷汗,手脚都不听使唤了。钟梓琪快步来到医生身边,询问了情况。

“这是中毒,不是突发脑梗,”医生摘下口罩,惋惜地回头瞥了一眼,小声对钟梓琪道:“你说话软和着点,恐怕也就这么两天了。”

裴吾骥在这家医院工作过两年,医院的医生大多都是相熟的,若是平安无事或者控制得当,医生早就可以朝她吆喝一声了,可偏偏和钟梓琪嘀咕了半天,她多少也猜着了情况,心猛地向下一沉,眼前更是黑了一片。

“姑,你没事儿吧。”裴吾骥身子一软,好似被抽掉了筋,身子朝地上栽去,幸而裴汗青一把抱住。医院里这场景并不少见,医生护士见状取来了血压计和速效药,可均被裴吾骥制止了,她牢牢攥住钟梓琪的衣角,双眼通红注视着他,想要他给个清晰的回答。

钟梓琪垂首,不安地四处张望,一双手不知道该去扶她还是放在哪儿,“你——你——他不太好,陈主任说,就这两天吧——”

裴吾骥全身的血液涌上脑部,喉咙里干涩得几乎冒烟,呼吸急促得好似随时会断,她只觉耳边“嗡”的一声,周遭的声音一点都听不见了,整个人都懵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了裴汗青的哭声,低低的,闷闷的,肩膀处感到一点点凉意,那是他的眼泪落在衣服上。她脑中还是一片空白,人瘫软在椅子上,气力是一点都用不出,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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