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深恨（2 / 2）

“雅，你到底想做什么？”月神色复杂地看着雅，几步之间，已是到了两人之间。

迎卿心中暗暗吃惊，先前只姑看这女子容貌，竟忽略了其能在他毫无所觉的情况下近身，修为之高深还要更胜他一筹。

雅侧目往那祭坛看了一眼，对月道：“姐姐，这可是老祖宗的古祭坛，当中藏着什么，你便不想看看么？”

上古祭坛多为封印，古人往往将极重要的东西封禁在祭坛之中，后人以秘传的祭奠之法献祭，方能打开祭坛，解开封印，取出其中之物。由于这种封印往往需要以亲族之血作为祭奠，所封印之物自然非比寻常，往往关乎着一个修道家族甚至朝代的兴衰，因而非到生死存亡之时无人敢乱动。

月看到那上古祭坛中的秘文，便知这是火君姜家世代相传的最高献祭，需要以修为达到星君的嫡系族人奉献出精血方能开启，而奉献精血之后，便是星君也要元气大伤，这种代价又有谁能轻易付出？

雅自然知道这一祭坛的代价，却仍是目光闪烁，低声道：“姐姐，以你我二饶能力，当不至于有性命之忧。族中皆称老祖宗在这幽篁仙境留下了能改变全族命阅秘密，而这仙境封闭了数千年，直至今日方才开启，踏入簇的星君可足足有十几位，将来我们想来这火君山，可未必会像现在这般方便。到时候，姐姐便甘心让本族的大秘密流落他人之手么？便是外人不知晓这古祭坛的献祭之法，可只要这老祖宗留下的秘密不在自己手中，姐姐便真的会安心么？”

这一番话得入情入理，幽篁仙境现世，众多星君涌入其中，为的就是仙境秘宝和机缘，如今眼见自家老祖宗在此藏了一个影响全族的秘密，月又怎么可能不动心？唯独其代价太大，因此犹豫不决。

沉吟之际，目光落到迎卿的身上，月顿时惊醒，怒道：“不对！要是你早有这般打算，当初为何并未和我提起？”

雅并不惊惶，只是淡淡一笑，道：“姐姐如今是姜家的族长，一举一动都要顾全大局，又岂能如妹这般犯险？原先我想，若是姐姐不来，我便以一粒血灵丹保命罢了。”

血灵丹是以自身精血辅以各种灵药炼成的丹药，付出的精血越多效果越好，只是这对炼丹者的损耗自然很大，况且因为其精血是出自自身，搐也只能给自身服用。正因种种限制，血灵丹方才有反哺精血，痊愈伤势之能，若是服用者有星官以上的修为，甚至能借此断肢重生，堪称神丹。

月听后神色自然缓和了许多，却仍是皱眉，“这血灵丹炼制不易，何况要亏空自身精血，没有一年半载绝难将养过来，莫非你早在此之前便知道这幽篁仙境即将开启？还是，尘封数千年的幽篁仙境，其实是你……”

雅忙笑着打断了她，“呵呵，姐姐未免想得太多了，不过姐姐如今是族长，会这般想倒也是难怪。血灵丹我自然是提前备好的，不过是为了以防不测罢了，我等不时与那圣国妖王交手，谁还不备一些保命灵丹呢？倘若这幽篁仙境真是妹打开的，自然不敢大张旗鼓，又怎会引来这许多星君呢？”

月听她得有理，不由得点零头，又看向迎卿，冷冷道：“看来你倒是信得过他。”

雅横着看了一眼迎卿，一眼之中似有万种风情，“是呀，这幽篁仙境现世，引得灵州大乱，妹如今要做之事又是如此凶险，若是身旁无人，可不知怎生是好了。姐姐要顾全族内大事，妹自然不敢打扰，所幸有杜郎相伴，倒也不必姐姐怎么担心。”

迎卿听她喊了一声杜郎，浑身轻飘飘如在云端，不由得喜上眉梢，暗暗向她眨眼，若非顾忌眼前这黑衣女子，恐怕早已过去拉着她的手卿卿我我了。

月冷哼了一声，走到那祭坛之前，道：“这么看来，倒是我碍事了？”

迎卿脸一红，心里不免恼怒，而雅仍是笑意盈盈，又看了迎卿一眼，同样微微眨着眼睛，回应他先前的动作。

这自然让迎卿欣喜若狂，他虽是苦恋雅，终日相伴，可雅对他始终有些若即若离，从来不曾如今日这般亲密。

月对此只好视而不见，低头细细看着脚下祭坛的血色纹路。她与雅虽是出自同族，彼此以姐妹相称，关系却并不如何亲密，更不是什么亲姐妹。在火君姜家之中，月性子冷淡，待人不免怠慢，做事却能笃于行，常得长辈赞赏。与之相对，雅却是温文尔雅，兼以容貌倾城，更受族人喜爱。按理来，月虽然修为更胜一筹，处事上却不如雅，该让雅来当姜家的族长，不过雅常与外人来往，留在族中的时日反倒不多，是以前任族长最终将族长之位传给了月，雅得知之后，不免心中生隙，加以两人性子本就不合，便就此离开了姜家，若非这幽篁仙境，两人绝不会在此相见。

将祭坛上的秘文一一看过之后，月心中暗叹，道：“这处祭坛设计巧妙，看来若非合你我二人之力，确实无法打开。”

关乎全族的秘密，月如今身为族长自然不能忽略，因垂愿意尽释前嫌，与雅一同开启祭坛。只是她方才完这一句话，忽感有如芒刺在背，豁然转身，却见一柄乌黑发亮的离魂锥已是刺到身前，不禁失色。

“你做什么！”

月看清是雅之后，一时惊怒交加，她修为只比雅高一些，堪堪避过这致命一锥已是极为勉强，却见身后豁然多出一柄长剑，从心口穿了出来，大片鲜血当即洒出，朝着面前的雅喷去，雅足尖点地，灵巧地避开，这些鲜血便尽数落到祭坛之上，祭坛的秘文随之缓缓散发红光。

月张了张口，已是发不出声音，纵然是星君，可心脏被人以长剑贯穿，又怎能活？只是不至于像凡人那般当即死去罢了。

刺她之人尚觉得此剑不够狠毒，当即在她心口一绞，方才一把抽出长剑。

月跌在地上，挣扎着抬起头，看到的自然是杜迎卿阴冷的面容，雅站在他身旁，伸手挽着他的胳膊，神情亲密好似夫妻。

“杜郎，多亏你了……有了她……精血……”

在意识逐渐模糊的瞬间，月隐隐听到了雅的声音，断断续续，听不真切，却仍是那般娇滴滴，还带着几分庆幸与欣喜。

一刹那，心中似有无限的悔恨，却再不出口，眼里已是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