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一次交锋(2 / 2)
“这……这是怎么回事?”
“有,有贼人!”目击侍女指着白虎帮的人逃跑的方向,神魂齐飞地叫着,“他们朝那边跑了,还,还有叶家大姑娘!她,她不知道去哪了!”
府卫立刻分头行动,有人去抓贼,有人去跟主子汇报,有人去找叶家大姑娘。
叶白榆早已不在那附近,顺着溪水一直往上游去了。为了名声,她得避开是非地。虽然一个女子独自在距离男客近的地方徘徊也得不着什么好名声,但总比与那事扯上关系要好。
她吃力推动着轮椅,直到以她的耳力听不见那边的动静才停下来,做出赏景的样子来,静候找她的人。
可赏了没片刻便听见附近有脚步声,有人朝她的方向走来。
来人只有一个,步伐平稳,不像是来找她的府卫。
叶白榆收敛心神听着,随着脚步声渐渐清晰,她眼角忽地一跳,扶着轮椅的手指倏地收紧。
这脚步声她再熟悉不过,当年在玄音宫里,她日日都听得见,而每多听见一次,她的恨就深一分。
萧宸知道她恨,尽管她从不把恨意写在脸上。
她甚至会对他笑,对他哭,饿了冷了她会说,疼了难受了也会说,有时还会聊两句朝政,与他对弈几局,像对寻常友人一样。可那些笑或哭都没有真正的情绪,仿佛只是为了作为一个人正常地活着而不得不进行的行为,就像吃饭睡觉一样。
她的恨掩藏在那些正常里,让他日日不得安。
他想看她理智崩坏,把最真实的情绪给他看,所以每日变着法儿地欺她,辱她。他以为这样的故作冷静她维持不了几日,谁知到头来,逐渐崩溃的却是他。
她越不把他当回事,他就越不能自控,每日忙完朝政便迫不及待地去玄音宫。可靠近了他又忐忑,他害怕看见她那些所谓的正常的模样,每看一眼都仿佛有刀子在他心口扎一下。
脚踩着地上的枯叶,发出轻微的咯吱声,萧宸用这声音去掩盖心里的忐忑。他直直盯着溪边的背影,一步步靠近,直到与她咫尺之间。
轮椅上的女子不住颤抖着,手指死死抓着椅背,她满面潮红,隐忍地闭着眼,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水,形容十分痛苦。
萧宸微怔,这好像不是醉酒的模样。
玄羽卫的人说她中途离席,似乎是醉了酒,又说她身边的丫头是伯远侯家的。他觉得蹊跷,所以出来寻她。
看这样子,分明不是醉酒,倒像是中了催情药。
萧宸眼神一凛,这伯远侯夫人是要作甚?
他站到她面前,盯着她的脸,“你感觉如何?”
叶白榆浑身一哆嗦,倏地睁开眼,把这辈子所能调动起来的慌乱都堆在了眼中。
她本计划着掩盖中了催情药的事。因为女子中了这种药,便是不失身也等同失了身,名声她不在乎,但不能影响她进宫。
她中了催情药这事只有伯远侯夫人知道,想来侯夫人也不会傻到自己承认,所以这事一瞒一个准。
可对萧宸得说实话,瞒不过也不必瞒。
萧宸若对一件事起了疑,必定能查个底掉,与其将来被揭穿,倒不如直接让他见了真相。而他知道了也不会对外宣扬,就像对韩氏那样,只会暗中给伯远侯记一笔。
当然还有至关重要的一点,这是叶白榆与萧宸的第一次正面交锋,她要让萧宸对叶白榆印象深刻,即便他不能确定她是不是真的顾弦音,也要让他难忘。
她从来都知道萧宸想要什么,他想要征服,想得到一个真实的顾弦音,得到她真实的哭笑,真实的脆弱,他要她从内到外都对他臣服。
顾弦音是不可能臣服于谁的,但叶白榆可以。
此时的叶白榆三分真七分演,把女子中了催情药后的羞愧难当,难堪时见了男子的惊慌失措表现得入木三分,情真意切。
她死咬着嘴唇拼命摇头,求他不要靠近。一边滚动轮椅慌乱地往水边去。
萧宸蹙着眉,他心里正有八百个声音告诉他,这不是阿音,阿音便是死都不会求他。可一面又被蛊惑似的得到了某种满足,满足于那些前世他忐忑而求,却从来求不到的真实。
“你要做什么!”
他见着叶白榆从轮椅上滑下去,半截身子落在溪水里,拼命用凉水扑面。冰凉的水一遍遍剐着那娇嫩的肌肤,片刻就红得叫人心疼。
他奔至溪边抓住她的手腕,犀利的眼神死死盯住她的眼睛,那眼神如有实质地剥皮去肉,探寻深藏其中的灵魂。
“能讲话吗?”
“于奎新给你诊治了这么久,若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那他的脑袋也不必留了。”
果然还是那个萧宸,惯用她在意的生命来威胁她。
叶白榆想起了那些死于萧宸刀下的南陵细作,那其中就有她的几位师兄。他们都是因她而死,剥皮凌迟,用最能击碎她的方式在她面前死去。
那彻骨的恨意与痛彻心扉的无能为力如附骨之蛆一般附着在她的灵魂里,哪怕死一万次也抹不掉。
“能……”她颤抖着吐出嘶哑的声调,“你,你不要靠近……”
“已经靠近了。”萧宸捏住她的下巴贴近自己,声音冷硬,“还看了你湿身的样子,你要么现在一头撞死以表清白,要么就别再挣扎。”
吓唬谁呢。
叶白榆紧咬牙根,蓄积了全身的力气挣脱钳制,然后一头撞向萧宸的额头,撞了个同归于尽。
嘶!
萧宸被她硬生生撞得身体后仰,一屁股坐在溪水里,额头似乎是被撞裂了,疼得眼泪直流,险些出口骂娘。
这小娘子是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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