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白石伊人番外（2 / 2）

她不想再次被抛下，尝试着握住他的手指，冲他笑，那人果真如她所愿，用外袍裹着她将她带走了。

那人给她取名叫“伊人”，他说：伊人，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养父……

养父？那是什么？她不知道，只是不想再次孤身一人。

可惜那人很忙，每天都有很多事要做，很少陪着她，甚至有时候会将她忘掉，直到回来见到她才记起来，然后那人抱着她向她道歉，说以后不会了。

他骗人，因为他以后更忙了，更加没有时间照顾她，陪她。

有天早晨，他带着她离开了，她看出了他的犹豫，她知道，这人想要抛下她了，她紧紧抱着他的手，不想离开，那人最后没有将她送走，而是带着她去他每天工作的地方。

却在经过一条巷子的时候，她察觉到了老乞丐的气息，她不会说话，只能看着那个方向，那人细心地发现了，抱着她走了进去，那条巷子味道很冲，那人用袖子遮着她的口鼻将她带了进去。

她看到了，在那个角落，半腐烂的尸体，还依稀可辨老乞丐的模样，原来他不是抛下了她，而是死了，不能来见她了。

死啊，她在娘亲的嘴里听到了无数次，娘亲每次见到她都要咒骂：“你怎么不死！”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死亡的含义，她不喜欢。

那人抱着她离开了，来到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地方，她出生的地方。

那些人说着关于她的话题，她听见那人向那个威严的男人保证，说她不会伤人，说如果她伤了人，他会带着她一起死。

最后，她成功留了下来，那人很忙，每天抽时间给她喂食，然后又匆匆离开，直到很晚的时候才会回来。

她还太小，什么也不能做，每天除了等他，便是发呆。

再后来，他们去了禹都，和之前不变的生活，她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等他。

到了一岁的时候，偶尔那人休假在家，便教她走路和说话，教她的第一句话便是她的名字，让她一遍遍跟着他念。

她不想，她知道他叫白石，她张着嘴，磕磕巴巴地喊：“白……白，四。”

那人一脸惊讶地看她，夸她聪明，笑得很开心。

她便也跟着笑，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

但他却说：“伊人，我是你养父，你要叫我爹。”

“伊人，叫爹爹。”

他引导着她喊他爹爹，可她只有娘亲没有爹爹，她并不想喊，所以不再张口说话。

那人不气馁，每次闲暇时候，便教她认字，试图拿着小玩具逗她，让她叫出一声“爹爹。”

没过多久，那人带她回了他的家乡，她见到了他伤心的模样，一蹶不振的，令人难受的。

她天生早慧，并且过目不忘，知道了很多大人的事，一直以来不时有媒婆上门，想要给那人介绍女子，让他成亲。

起初被他以守孝名义拒绝了，守孝期满后，依旧有媒人上门说亲，依旧被他拒绝了。

她不喜欢那些上门的媒婆，她害怕有人将那人的注意力分走，害怕被更加冷落，所以后来每次媒人上门，她都将门关上，不让人进。

她很少出家门，却日复一日地坐在门前等着那人回来，无聊的数着地上的蚂蚁，飘落的叶子，痴痴地看着他回来的必经之路。

偶尔出门，她都穿着一件斗篷，将自己全身罩在里面，透过斗篷看外面的世界，她不喜欢自己异样的容貌，也无法容忍别人看怪物的眼神。

到了十二三岁，她情窍初开，怀春的对象却不是同龄的少年，而是将她抚养长大的人，她目光一直追寻着他的身影，却不自知。

等她意识到这个问题，她不由感到羞耻和悔恨，这么多年，她已经知道养父这个词的意义，她却控制不住地产生了亲情之外的感情。

她不敢让他发现，只能每次强迫自己转移视线，在他不注意时再悄然看过去。

十五岁的时候，那人开始为她挑选夫家，她不想嫁人，那些对象都被她以各种理由拒绝了。

他很无奈却没有放弃。

但她也不会妥协。

后来，那人终于忍不住要找她谈心了，她看着他的眼睛，情意到了嘴边只能强行咽下，她心中委屈，却什么都不敢说，怕说了，这人就不要她了。

爱意太磨人了，她每天盼着他回来，渴望得到他的回应，却越是渴求越是不得。

她有时候忍不住趁着黑夜溜进他的房中，在黑暗中痴痴看着他。

坚持了半个月那人都没有发现。

她心中窃喜，苦涩中带着微微的甜。

但最终还是被发现了，黑暗中他们相顾无言，她知道那人发现了她的感情，她以为他会骂她，将她尽快嫁出去。

但他没有，他只是回来的更少了，偶尔回来还给她带了许多书，书中的内容全是仁义道德伦理纲常。

她心中苦闷，实在忍不住了也只是将书全部撕碎，然后看着他惊呆的表情，心中莫名畅快。

她觉得自己要疯了，偶尔情绪上来想要直接将他绑了霸王硬上弓，但她终究有贼心没贼胆。

只怪他将她教的太好了，她做不出那些事来，所以那些苦也只能她自己吞下。

他们僵持了许多年，到最后他终于放弃劝她“改邪归正”，她却感到几分满足，起码她能陪着他一起终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