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得和离书(2 / 2)
李元漾此生都拿不起剑,恐怕连走路都是奢望,他甚至在乞求长生天保佑,哭着求饶:
“啊!是李节和范铮,这都过去多久,你竟如此记仇,饶了我,我这就写和离书,请皇帝允我和穆锦安和离。”
“都住手!”李璟晔示意众人在外守好,这才点灯,李元漾奄奄一息,眼眸转动都需花费不少力气,他扫视一眼,昏暗烛光照满地残血,他脸色惨白。
“呕...”李元漾时而吐出几口血,从木架至案牍,只有几丈,他却每寸都爬的艰难,手臂已抬不起来。
映入眼帘的是铁画银钩之帛书,是李璟晔已写好的和离书,李元漾眼眶猩红,罪恶又委屈的灵魂在身体中,不断争斗。
李元漾回渠和不过一载,孙容和耶律昌觊觎王位,二人皆已死,且都断子绝孙,他已为父王报仇,也算有所收获。
眼下便是让渠和族民富庶,他也想做位百姓景仰的君王,尽管他有十万铁骑,可还是轻易被李璟晔打个半死。
李元漾握着笔杆的手指颤抖,多年憋屈在此刻彻底爆发,他哭的像个孩子,比方才承受猛虎之拳还要痛,呜咽道:
“这么多?我还没有见过和离书写十多份的?”
“我已是废人,陈王欺负我,你能帮我杀了他吗?你可能承诺渠和、幽州、燕州、纪州频通商贸、互市新约?这是我的心愿。”
李璟晔洗去手上血迹,他冷冷凝视眼前人,陈王跋扈专横,但明帝却从来不约束,他也不知李绍钦到底是何身份,听说此前连太子都要让陈王几分,他神情不悦:
“此事,本王定会办到,快点签,我还要回去看她有没有做噩梦。”
自穆锦安在王帐遇到危险后,她时常做噩梦,醒来时看到李璟晔在身旁,总比她先睁眼安慰她。
李璟晔从前沉睡后,很少醒来,但自从她做噩梦以来,他便夜不能寐,深怕她醒来时哭泣,他却不知,睡着时总尽力保持轻度睡眠。
李元漾微微愣神,这样细腻体贴,威猛护爱,身份尊贵,又俊美至极的男子,别说穆锦安,他也会偷瞄一眼:
“论相貌,天下无人敢与你李璟晔相比,论谋略武艺,你立高山之巅,无人敢与你对决,论恻隐怀众,心系百姓,明君尚避尔锋芒。”
“我李元漾输了,输在你五千兵马,输在你运筹决胜,输在你多载萤囊映雪,也输给你对穆锦安奋不顾身,舍弃性命的大爱中,我输的五体投地。”
李元漾手臂骨头都已断裂,写每字时都在颤抖,他将签好的和离书,盖信印,足十五份,递给李璟晔。
李璟晔等待这日已许久,和亲之事是昭告天下,他不能让任何人非议穆锦安,他阴狠目光瞧眼前恶徒,随后离去。
李元漾看着众人身影离去,倒在卧榻前,这一刻,竟比为质多年还要轻松,他半溢才华和残暴心思在此刻彻底持平。
李元漾从衣领拽出狼牙,轻轻拨动戴在一起的金珠,此金珠,是她母亲成亲时,父王亲手戴上,二人琴瑟和鸣,此生只有他一子。
李元漾母妃离世时,他在盛安城为质,父王离世时,他也未能及时赶回见最后一面,是皇帝斩断他亲情,他在盛安的每夜,都在想报仇。
却被李璟晔挡在草原,连幽州城门都未有机会靠近,李元漾双眼泪模糊,后肩都在发抖:
“父王,母妃,我回来了,儿子不孝。”
夜深时,草原那匹孤寂狼王,试图寻找灵魂处最纯真的感情,他蜷缩在穆锦安睡过的卧榻,每寸肌肉和骨头都在颤栗疼痛:
“穆锦安,对不起。”
...
幽暗烛光照少女憔悴面孔,穆锦安几次起身站在帐角处望向远处,不见他回来,她坐在案牍前,六神无主,难道这便是喜欢一人的感觉。
她有些明白李璟晔从前患得患失,她想记起前世之事,却头痛欲裂,思忖,李元漾为何给她冬瓜糖和月饼,难道他也重生,那他应知道前世所有事,喃喃道:
“难道我真的怀他孩子,他将此事告诉璟晔吗?”
穆锦安踌躇不安,冷风倏吹起帐帘,暗沉与月光交辉处,站位高大英俊的少年,他眉梢血迹鲜红,眼神担忧又温柔,将帛书递给她。
穆锦安垂眸看清,她惊慌眼神倏震惊,满脸不可思议,心底充斥喜悦,眼中噙满泪水,这一刻,她等待两世,终于在君王皇权算计中,得到救赎,她啜泣结巴:
“和离书?李...李元漾愿意...愿意和离?怎这么多和离书?”
待他走近些,穆锦安看到李璟晔脸颊被风吹干的泪痕,一双眼不知红过多少次,湛蓝色衣袍都是鲜红,他竟一言不发,去要来和离书,总悄悄为她做诸多,从前觉得他是高山磐石,是铜墙铁壁。
但现在看到他为她,阴狠发疯,流泪哭泣,穆锦安心口阵阵疼痛,用力抱紧他:
“我还以为你要独自回盛安城。”
李璟晔觉衣裳血迹弄脏她衣,本想推开,但少女抱得紧紧,他有种被需要的感觉,从她眼神中看到,她开始喜欢他,少年贪心至极,舍不得松开,手掌温柔抚摸她头顶:
“窈窈,我一步都舍不得离开你,怎会抛下你一人?我去换衣裳,别让恶人的血沾你身上。”
穆锦安松开他,每份和离书,她都仔细翻看,忍眼泪笑,心口有疼痛,有如释重负,激动道:
“璟晔,下一步是何计划?”
李璟晔洗脸后,在卧榻帐帘内换衣裳,穆锦安毫不避讳,上了卧榻,往他怀里钻着,蹭他脸颊,又亲他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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