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0章 七种武器1:长生剑孔雀翎(2)(2 / 2)
朱颜谢春晖,白发见生涯。
所期就金液,飞步登云车。
愿随夫子天坛上,闲与仙人扫落。
念到劳山那一句,她声音似乎停了停。
白玉京道:“劳姑娘”
她的头垂得更低,轻轻道:“袁紫霞。”
突然间,马蹄急响,三匹马从马车旁飞驰而过,三双锐利的眼睛,同时向车厢里盯了一眼。
马已驰过,最后一个人突然自鞍上腾空掠起,倒纵两丈,却落在白玉京的马鞍上,脚尖一点,已将挂在鞍上的剑勾起。
驰过去的三匹马突又折回。
这人一翻身,已轻飘飘地落在自己马鞍上。
三匹马眨眼间就没入蒙蒙雨丝中,看不见了。
袁紫霞美丽的眼睛睁得更大,失声道:“他们偷走了你的剑!”
白玉京笑笑。
袁紫霞道:“你看着别人拿走了你的东西,你也不管”
白玉京又笑笑。
袁紫霞咬着嘴唇,道:“据说江湖中有些人,将自己的剑看得就像是生命一样。”
白玉京道:“我不是那种人。”
袁紫霞轻轻叹息了一声,仿佛觉得有些失望。
有几个少女崇拜的不是英雄呢
你若为了一把剑去跟别人拼命,她们也许会认为你是个英雄,也许会为你流泪。
但你若眼看别人拿走你的剑,她们就一定会觉得很失望。
白玉京看着她,忽又笑了笑,道:“江湖中的事,你知道得很多”
袁紫霞道:“不多,可是——我喜欢听,也喜欢看。”
白玉京道:“所以你才一个人出来”
袁紫霞点点头,又去弄她的衣角。
白玉京道:“幸好你看得还不多,看多了你一定会失望的。”
袁紫霞道:“为什么”
白玉京道:“看到的事,永远不会像你听到的那么美。”
袁紫霞还想再问,却又忍住。
就在这时,忽然又有一阵蹄声急响,刚才飞驰而过的三匹马,又转了回来。
最先一匹马上的骑士,忽然倒扯顺风旗,一伸手,又将那柄剑轻轻地挂在马鞍上。
三个人同时在鞍上抱拳欠身,然后才又消失在细雨中。
袁紫霞睁大了眼睛,觉得又是惊奇,又是兴奋,道:“他们又将你的剑送回来了!”
白玉京笑笑。
袁紫霞眨着眼,道:“你早就知道他们会将剑送回来的”
白玉京又笑笑。
袁紫霞看着他,眼睛里发着光,道:“他们好像很怕你。”
白玉京道:“怕我”
袁紫霞道:“你……你这把剑一定曾杀过很多人!”
她似已兴奋得连声音都在颤抖。
白玉京道:“你看我像杀过人的样子”
袁紫霞道:“不像。”
她只有承认。
白玉京道:“我自己看也不像。”
袁紫霞道:“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怕你”
白玉京道:“也许他们怕的是你,不是我。”
袁紫霞笑了,道:“怕我为什么要怕我”
白玉京叹道:“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再锋利的剑,只怕也比不上美人的一笑。”
袁紫霞笑得更甜了,眨着眼,道:“你……你怕不怕我”
她眼睛里仿佛带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仿佛是在向他挑战。
白玉京叹了口气,道:“我想不怕都不行。”
袁紫霞咬着嘴唇,道:“你怕我,是不是就应该听我的话”
白玉京道:“当然。”
袁紫霞嫣然道:“好,那么我就要你先陪我喝杯酒去。”
白玉京很吃惊,道:“你也能喝酒”
袁紫霞道:“你看我像不像能喝酒的样子”
白玉京又叹了口气,道:“像。”
他只有承认。
因为他知道,杀人和喝酒这种事,你看样子是一定看不出来的。
02
白玉京醉过,时常醉,但却从来没有醉成这样子。
他很小的时候,就听过一个教训。
江湖中最难惹的有三种人——乞丐、和尚、女人。
你若想日子过得太平些,就最好莫要去惹他们,无论是想打架,还是想喝酒,都最好莫要去惹他们。
只可惜他已渐渐将这教训忘了,这也许只因为他根本不想过太平日子。
所以他现在才会头疼如裂。
他只记得最后连输了三拳,连喝了三大碗酒,喝得很快,很威风。
然后他的脑子就好像忽然变成空的,若不是有冰冰冷冷的东西,忽然放在他脸上,他也许直到现在还不会醒。
这样冰冰凉凉的东西,是小方的手。
没有任何人的手会这么冷,只不过小方已没有右手。
他的右手是个铁钩子。
小方叫方龙香,其实已不小。
但听到这名字,若认为他是个女人,就更错了,世上也许很少有比他更男人的男人。
他眼角虽已有了皱纹,但眼睛却还是雪亮,总是能看到一些你看不到的事。
现在他正在看着白玉京。
白玉京也看见他了,立刻用两只手抱着头,道:“老天,是你,你怎么来了”
方龙香道:“就因为你祖上积了德,所以我才会来了。”
他用铁钩轻轻地摩擦着白玉京的脖子,淡淡地道:“来的若是‘双钩’韦昌,你脑袋只恐怕早已搬了家。”
白玉京叹了口气,喃喃道:“那岂非倒也落得个痛快。”
方龙香也叹了口气,道:“你这人的毛病,就是一直都太痛快了。”
白玉京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方龙香道:“你知不知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间很干净的屋子,窗外有一棵大白果树的树荫。
白玉京四面看了看,苦笑道:“难道是你送我到这里来的”
方龙香道:“你以为是谁”
白玉京道:“那位袁姑娘呢”
方龙香道:“也已经跟你醉得差不多了。”
白玉京笑了,道:“我早就知道,她一定喝不过我。”
方龙香道:“她喝不过你你为什么会比她先醉”
白玉京道:“我喝得本就比她多。”
方龙香道:“哦。”
白玉京道:“喝酒的时候,我当然不好意思跟她太较量,划拳的时候,也不好意思太认真,你说我怎么会不比她喝得多”
方龙香道:“你若跟她打起来,当然也不好意思太认真了。”
白玉京道:“当然。”
方龙香叹道:“老江湖说的话果然是绝不会错的。”
白玉京道:“什么话”
方龙香道:“就因为男人大多都有你这种毛病,所以老江湖才懂得,打架跟喝酒,都千万不能找上女人。”
白玉京道:“你是老江湖”
方龙香道:“但我却还是想不到,你现在的派头居然有这么大了。”
白玉京道:“什么派头”
方龙香道:“你一个人在屋里睡觉,外面至少有十个人在替你站岗。”
白玉京怔了怔,道:“十个什么样的人”
方龙香道:“当然是来头都不小的人。”
白玉京道:“究竟是谁”
方龙香道:“只要你还能站得起来,就可以看见他们了。”
这里是小楼上最右面的一间房,后窗下是条很窄的街道。
一个头上戴着顶破毡帽,身上还穿着破袍的驼子,正坐在春日的阳光下打瞌睡。
方龙香用铁钩挑起了窗户,道:“你看不看得出这驼子是什么人”
白玉京道:“我只看得出他是个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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