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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9章 流星蝴蝶剑(5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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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星魂在心里叹了口气,只希望老伯能比他想象中还坚强些。

他探出了头。

他愣住!

密室中的情况还是和他离开的时候完全一样,连枕头摆的位置都没有变。

但老伯却已不见了。

孟星魂从池子里跃出来,水淋淋地站在那里,冷得不停地发抖。

他虽然刚从冷水里跃出来,却好像在寒夜中一下子跌入冷水里。

这变化使得他所想的每件事都忽然变得既愚蠢,又可笑。

这变化简直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过的!

过了很久,他才渐渐恢复了思考的能力。

老伯怎么会不在这里

他是自己走的,还是被人劫走的

他为什么忽然走了走到哪里去了

他还能到哪里去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所有的问题似乎全都无法解释。

开始时孟星魂的思想乱极了,但是忽然间,他眼睛里闪出了光。

他听到一阵细碎的语声,从那通风的铁管中传了过来。

这声音仿佛给了他某种强烈的暗示,使得他眼睛发出了光。

“这该死的老狐狸!”

他嘴里虽低声诅咒着,人却已倒在床上,大笑了起来,笑出了眼泪。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第一块石头投入井水的声音。

接着,就是一连串天崩地裂的震动,这安全而坚固的地室,似乎都已被震动得摇晃起来。

孟星魂知道律香川已准备将这口井封死,可是他除了躲在那里听着之外,什么事都不能做,什么法子都没有。

他并不惊惶。因为他确信这密室中必定还有第二条路。

震动终于平息——无论多深的井,总有被填满的时候。

孟星魂慢慢地坐了起来,开始找寻他的第二条路。

没有第二条路!

孟星魂终于绝望,终于放弃。

若连他都找不出那第二条路,就表示这里根本没有第二条路。

他坐下来。

这时他还没有感觉到恐惧,只觉得很诧异,很奇怪。

他想不通老伯怎会将自己置于死地。

死一般的静寂。

地室中变得愈来愈热——坟墓中是不是也像这么热

孟星魂忽然发觉呼吸也已渐渐困难。

他索性躺了下去!

“一个人在完全静止的时候,所需要的空气就比较少些。”

他虽然并不能了解这是什么道理,但却知道只有这么做是对的。

他就像野兽一样,对求生总能有某种奇妙的本能和直觉。

地室的顶也是用灰色的石板砌成的。

四四方方的石屋,看起来就像是一口棺材。

孟星魂静静地躺了很久,想了很久,忽然了解老伯为什么没有在这里留下第二条路了。

一个像老伯那样的人,若已被迫得逃到这种地方,像臭鼬一样躲在这地洞里,他心里的那种感觉,一定已比死更痛苦。

若不能雪耻复仇,他怎么还能活得下去

“我若是老伯,我也不会再准备逃走了。既已到了这里,就已只有一条路可走!”

孟星魂长长叹息了一声,心里忽然涌出一阵恐惧之意。

那并不是对死的恐惧。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只是他知道自己今生再也见不到他心爱的人。

世上,也只有这种恐惧比死更可怕,更令人痛苦。

“若没有我,小蝶怎么能活得下去”

想起小蝶看着他的最后那一眼,想起她那充满了痴情蜜爱,充满了期望哀求的眼色。

孟星魂眼睛里忽然涌出了一串泪珠。

水井已被填平、打实。

律香川背负着手,站在旁边欣赏着,就像是一个伟大的画家,正在欣赏着自己历时虽久,却已终于完成的杰作。

“没有人再能从这口井里逃出来!就连老伯也绝不能!”

这里就是老伯和孟星魂的坟墓。

律香川忽然笑了笑,悠然道:“看来老伯真是个够朋友的人。”

高老大看着他,显然还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律香川微笑着又道:“他什么事都用不着朋友去操心,就连他自己的坟墓,他自己都早就准备好了。”

高老大也笑了笑,淡淡道:“无论如何,这坟墓总算很结实,一个人死了后,能有这样的坟墓,也该满意了。”

酷热,一种令人窒息的酷热。

这里并不是坟墓!

这里就是地狱。

但地狱中至少还有光,还有火,这里的灯却已忽然熄灭。

孟星魂躺在黑暗中,流着汗,黑暗中仿佛已有只无情的手,按住了他的喉。

他知道自己活下去的希望已很小,愈来愈小。

“但老伯却还是活着的。”

老狐狸终于骗过了所有的人,找出了他雪耻复仇的路。

他的确骗过了所有的人,就连孟星魂都被他骗过了。

可是孟星魂并没有怨恨,也没有责怪。

想到律香川最后发现真相的表情,孟星魂甚至忍不住要笑出来。

他很想还能笑一笑,很想,想得要命。

只可惜他已笑不出。

律香川正在笑,没法子不笑。

现在所有的仇敌都已被消灭,所有的阴谋和奋斗都已结束。

等在他前面的,只有无穷的光荣、权力、财富、享受。现在他不笑,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高老大看着他,已看了很久,那眼色也不知是钦佩,是羡慕,还是妒忌。

律香川微笑着,忽然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看”

高老大点点头,道:“当然好看,成功的人总是特别好看的,你成功了。”

律香川道:“你妒忌我”

高老大嫣然道:“有一点,一点点,其余的却是羡慕。”

律香川忽然叹了口气,道:“你若知道我成功是用什么代价换来的,也许就不会羡慕我了。”

高老大眨眨眼,说道:“你了什么代价你既没有流过血,也没有流过汗,流血、流汗的都是别人。”

律香川道:“不错,流血、流汗的都是别人,不是我,可是你知不知道这几年来,我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高老大道:“我只知道你这些年来并没有过一天苦日子。”

律香川说道:“要怎么样才算苦日子我半夜里睡不着,睡着了又被噩梦惊醒的时候,你看过没有”

高老大道:“你为什么会那样子”

律香川道:“因为我担心,担心我的计划会被人发现,担心我的秘密会被人揭破,有时我甚至担心得连一口水都喝不下,一喝下去就会呕吐。”

高老大轻轻叹了口气,道:“原来害人的滋味也不好受。”

律香川道:“的确不好受,只不过比被害的滋味好受一点。”

他又笑了笑,悠然道:“成功的滋味也不好受,只不过比失败的滋味好受一点。”

高老大道:“那么你现在还埋怨什么”

律香川道:“我没有埋怨,只不过有一点遗憾而已。”

高老大道:“什么遗憾”

律香川目光凝注着远方,一字字道:“我还没有亲眼看到孙玉伯的尸首!”

他忽然转身,就看到一个人正从墙外掠入,快步奔了过来。

这人叫于宏,是他带来的三队人中的一个小头目。

律香川沉下了脸,冷冷道:“我叫你守在外面,谁叫你进来的!”

他的态度并不严厉,但却有一种令人冷入骨髓的寒意。他和老伯不同。

老伯有时是狂风,有时是烈日,他却只是种无声无息的阴寒,冷得可以令人连血液都结冰。

于宏的脸色巨变,人在七尺外就已伏倒在地,道:“属下本不敢擅离职守,只因有人送信来,他说是急事,而且一定要交给帮主亲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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