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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6章 花神局.终局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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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宫玉盘再次转动,灯影洒落,最后一瓣——彼岸花绽开,血色中浮现篆文题轴:

【音律签 · 第三题】

“诗赋离不开情,音律亦离不开情。情有大情、小情、爱情、亲情、故情、痴情,皆可成章。

请以‘至臻至爱’为意,写一段音律,可唱可表,须能动人心魂。”

香楼上空,浮光乍落,一众花妓悄然退去,十余名专属花神会的乐师缓步入场,披云绸,执玉琴、古瑟、龙角笛、灵管鸣鼓,分列台前两侧。

杜荀朗声道:“此题,不止才情,更需真情。三人,皆作答,乐师可辅助。”

六号香座后,苏长安指节轻扣香案,缓缓取出一支笛子,细长黝黑,通体由阴沉木雕成,纹路温润如水。笛尾缠着一缕极细的青丝,垂在掌间。

苏长安压低嗓音:“断邪青丝笛……”

他低声笑了笑:

“每次吹笛子我总想起我娘。”

“她总让我吹一首曲子,百听不厌。”他眼帘低垂,声音淡淡:“我叫它——搀扶。”

“你们吹的是人情,我吹的,是世间情。”

苏长安低头拆纸,借桌上小砚研墨,开始落笔写谱。

一笔、一音、一调。他写得极慢,偶有停顿,是因为部分乐音需重新推算、折换为当世音律结构。他偶尔轻咬唇角,眉间收拢,仿佛不是在写乐,而是在翻译一段故人未尽的遗言。

香主抬眼,轻声道:“其余二位若已准备,可先登台。”

三号香座动了。

沈知渊抬袖而立,步履从容,袖中自取一张古琴,于台上盘膝坐下。琴音初起,调为《孤鸿哀》,曲式优雅,情绪内敛,一如他本人,起伏虽不大,却细腻见骨。收尾时,他加了一句低语:“愿我亲者安,旧人不远。”

场中沉寂片刻,响起零星掌声。

四号香座亦起。

花如意长身玉立,手持折扇,未选乐器,待和乐师沟通起乐,他开口低唱。

她唱的是一段旧词,曲调微转,却改了三分韵脚,词中有笑中藏泪,情起时温婉、转折处却暗藏倔强。唱到“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时,她顿了顿,再唱时声线一扬:

“若得一人心,偏不相依。宁与花同谢,何与人共痴。”

唱毕,收扇一礼,退下。

掌声渐浓,有人低语“新词”

待二人表演完毕~

苏长安将那页刚写完的简谱递给站在玉台下首位乐师。

“这曲子……不难,”他声音淡淡,“只要你们能听懂情绪。”

乐师接过一看,神色微凝。那纸上的曲谱并不繁复,却与他们所熟知的十二调、五宫六律,几乎毫无相似之处。

另几名乐师围上前,凑近细看。

有人蹙眉,有人倒吸口气,有人低声喃喃“这也能成调?”

苏长安懒得解释,只站定原位,将断邪青丝笛横举于唇前,闭目一息,轻吐笛音。

第一段笛声如同斜落天幕的一道清响。

音线极细,近乎透明。起始处甚至几不可闻,像是琴弦附上一粒灰尘,又被风拂去。

众人一怔。

这不是他们熟悉的调式。没有激昂、没有铺陈、没有节拍强弱上的惯性起伏,只是一段温和得近乎陌生的旋律。

厅中响起了细碎的嘀咕。

“这是什么调?”

“节奏都没有……他是在试笛子吗?”

“这曲子听着心发毛……”

落落微仰着脸,眉心微蹙。她听出那旋律中有某种情绪在渗透——却辨不出轮廓,就像雾中一声叹息,不知是悲是喜。

周围也已有窃语响起。

“这调子不成调啊……”

“节律都找不到……他是随便吹的吧?”

“太怪了……不如沈家那套宫商律,至少听着踏实。”

苏长安横笛而立,未理众声,继续吹出第二段。

笛音依旧那样“干净”,却不规矩、不按拍、不依调。它没有华丽的起伏,听起来甚至有点——“单”。

前排一位书院老儒摇了摇头,皱眉低语:“没有古风,没有韵律,像是走调的乡呢。”

另一边,几名坐在贵宾席的公子面色不善。

“他要是靠这个拿魁首,简直贻笑大方。”

“真没想到,最后一题翻车翻得这么干净。”

“我都替他惋惜,前面还挺有意思的……”

落落咬着唇,心绪也乱了几分。她第一次听苏长安的笛声,她觉得“奇怪”,却有一丝心动。如今再听,竟成了这满厅中最孤独的音色。

就连花如意,也垂下眼睫,指间扇骨轻轻合拢,语声低不可闻:“他这调子……没人听得懂。

苏长安的领奏刚转入第二段。

乐师之中,终于有一人皱着眉,勉强勾住那条奇异旋律的调性,小心翼翼地拉了第一弓。

第二人紧跟其后,击出细碎的拍点。

第三人迟疑半息,也试着照着谱子拨弦,却仍有两个音跳错了半调。

曲子仍不标准,甚至还谈不上“和谐”。

但在苏长安那支笛子的引导下,他们开始找到了那条隐秘的主旋律,就像雾中隐约现出一条暗河。

不知是谁先的动作慢了半拍,又是谁的鼓点撞乱了弦音,但这一刻,整个花神厅的气氛发生了转折。

原本满厅的不解与窃语开始减少。

有人坐直了身体,神情有一丝惊疑不定。

有人侧耳再听,眉头却皱得更深——不是因为难听,而是因为他们忽然听出了“感情”。

但不是“他们熟悉的感情”。

不是古雅的婉转,不是仙乐的悠扬,也不是市井的喧笑。

这曲子像是在一个孤独的世界里,一遍遍地对你说——“我在。”

而那支断邪青丝笛,此刻正发出一种低哑而坚韧的声线,不断将那股陌生情绪拉得更深。

苏长安神色平静,。他并不急于把曲子推上高潮,反倒把每一个低音吹得极慢,几乎近于沉吟。

有人摇头。

有人皱眉。

当所有乐师终于配合到一个统一节奏,将曲子推上一个高潮时,苏长安忽然停下了。

他放下笛子,喉头一动,开口唱了。

他用一种最稳、最磁性的颤音,一字一句唱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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