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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深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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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琪”我婉声相唤,尽力做到柔缓二字,如今望着正在全神贯注梳妆的繁琪,当真好生陌生!

她身着今年大小作坊中最为流行的浮光锦所制的碧绿色云纹齐领襦裙,别的倒也还好,那上头那排齐齐行列的绯色衔珠流苏在娇阳之下绽尽华姿,翩然映入眼帘令人不禁目瞪口呆。上面的珍珠是高丽进贡的?‘高丽珠’翻遍池安统共只有十斛,而光繁琪便拥有两斛。

高丽最为闻名的虽是瓷器,可那珍珠却也个个都是精品,圆润有致,大小相同不说在月华灿阳下还滟滟变色。

这,应该是她用她父亲留下的一笔钱所定制的吧……有个显赫家世可真好。

繁琪妆容十分精致,轻点绛唇嫣然扑红如飞流艳霞舞过面庞,当真算得上是面若桃花。

她额间的一朵海棠清新怡人,身上淡淡的茉莉香味既不刺鼻又清丽脱俗,使人一闻便眼前一亮如沐春风。

她头上的玳瑁茉莉簪与她身上的茉莉花香相得益彰,更衬她小家碧玉的典雅清姿,使她如绵绵细雨打过窗棂时方才可细细品味的一杯清茶一般恬静怡人。

我心中不禁发问,她梳妆的时候可否想到我呢?

刚刚想完我便忍不住的发笑,在荣华富贵前区区友情又算得了什么呢?

繁琪对着菱镜中那焕然一新的自己嫣然一笑,那璀璨艳丽仿似比这外头的春意融融的无边旖旎还要多姿几分。她的唇畔有一抹胜利的凌决笑意如鬼似魅的缠过心翼。

她刚要起身却倏然在抬眸处忽地看见了那怯懦的我,脸色蓦地一变。

“鬼鬼祟祟的躲在我身后,终究是不入流的蹄子!”她鄙夷的白了我一眼,将一只蹙金珍珠耳珰有些艰难的挂在了她小巧精致的耳垂上,刚欲开口那耳珰便落了下来,“叮当”一声那耳珰便焚身于那冰冷的淡青砖块间。

繁琪用脚重重的碾了碾那做工精致的耳珰,仿佛那耳珰便是我们八年的姐妹情义一般,她愤然厉声啐道:“这劳什子当真烦人!!”她盈盈转眸一双被妆容染过的明眸落在此刻似临树蝼蚁般的望我,我不禁一怔,瑟缩着往后一退。

繁琪见我如此却没有丝毫动容,十分不耐烦的道:“到底有何要事?竟这大清早的来寻我叙明”她冷冷开口,宛若清冷锋利般一刀一刀的剜着我的心。

我不敢对上她凌厉的目光,紧紧的咬着下唇,一股血腥味霍地漫之我的口中,我反复自诫,似要将警示之语烙于心尖,踌躇许久我方才启口:?“繁琪,我知道,这次机会是因为你爹的故交你才得到的,也知道你有多么高兴”我本想让语气听起来高傲些再高傲些,可是那被卑微填满的傲然在流出唇齿的那片刻刹那却化作利刺许多滞于牙龈,疼痛难当。出来的唯有饱含愧意的凄切嗫喏。

繁琪的禾眉紧紧的蹙着,她似是也不敢直视我,她对我,终究是含了那么一丝极淡的愧疚之意吧。她那双澄澈的眸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些许杂物,就似那灯笼里的灰,遮了灯笼璀璨明亮的熙光,徒增了一缕令人心灰的黯淡。

我的眼中闪着滴滴泪光,一颗心似是被人重重的拧着,让我无法呼吸,我终于鼓起了我仅存的点点勇气对上了繁琪的眼眸,她却极快的看向了别处。

繁琪眸色一变,不知是哪里拾来的自信,忽然站起,向我走来,她的嘴角勾出一缕令人琢磨不透的淡漠笑意。

她连连颔首,一张从未如此艳丽的脸孔变得扭曲而狰狞:?“是,王公公说本应去侍寝的女子是你,是因他买通了喜秀殿中掌管此类杂事的王嬷嬷与林嬷嬷,才将你换成了我,可是如今你说什么还有何意义呢?毕竟你就算说破大天今夜侍寝的人依旧是我,而不是你”

我闻言心旋即便从愧歉转为心痛,是似被利刃绞了一般的痛,

“是,王公公说本应去侍寝的女子是你,是因他买通了喜秀殿中掌管此类杂事的王嬷嬷与林嬷嬷,才将你换成了我,可是如今你说什么还有何意义呢?毕竟你就算说破大天今夜侍寝的人依旧是我,而不是你”

这句仿佛裹了万层冰霜的话一直萦绕在我的脑中,不断砰打着我的每一处皮肤,

她是与我自小交好的朋友,

是我最好的朋友,

是我这辈子唯一信过的人……

竟然这样的欺瞒我!?

知人知面不知心,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话当真是至理名言!!

我强让自己镇静下来,毕竟现在是我要求她,我又有什么资格质问她呢?

呵,我,求她……

我强装镇定,‘扑通’一声的跪了下来,她似有些被吓到了,一时间不知所措的杵在那里。我又何尝没有被自己吓到?

为了名利,为了有一日荣极巅峰,光宗耀祖我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连这最过基本的自尊我都可以亲自将其踩于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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