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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巫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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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容华于烹茶极为熟练,一席地而坐便放开了架子,如同孔雀开屏一般在泛泛中占尽风流,令人眼前一亮。

木容华捡起了一旁的茶荷仔细的从茶仓中取出嫩绿的茶叶,细细瞧过后方才柔声道:“果真是上好的龙井,上官姐姐就是上官姐姐茶叶竟比我宫里的还要好上三分”说罢便将茶叶细细的撒入茶壶之中,她又提过水壶用手背测温,思衬片刻过后便提起精致小巧的紫砂水壶斟满了整个茶壶。须臾过后木容华在容则中寻了许久,柳眉一蹙,看向了平日里管着这些茶艺琐事的棠茗,目光冷峻而凌厉。

棠茗一怔,似很是畏惧,犹豫许久方遽然跪下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巴掌,众人皆是一惊,棠茗低垂螓首满是恭谨,她含了三分委屈的说道:“是文媚娘娘,她差人拿的……”提起文媚妃木容华的脸色一沉,波澜不惊如木霓裙终究还是抵不过那贱妇作死一次,木容华紧紧的握着拳头,泠声道:“怎么?一提起文媚娘娘芳名你便连话都讲不清楚了吗?”

素日能说会道些的棠萱遽即跪下,温声道:“娘娘息怒,棠茗素来胆小怕事,事发又不在现场自然是讲不清楚的”棠萱一顿机灵的瞥了一眼木容华的神色方继续:“您前脚与棠茗出去文媚娘娘身旁的钗薇姑娘便来了,素日里她性子比簪樱沉稳百倍今日不知怎的却一脸愤悱,气冲冲的跑来张口就要娘娘您的茶簪,我们自然不依,她却拿出皇上相胁,我们说尽软话她也未曾动容,硬生生的就夺过茶簪走了”

木容华抽动嘴角,满是不屑,倒也不急着要茶簪了,泰然自若的洗了茶叶。

“这簪樱是怎么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我身边的棠璇那日去领月钱碰巧路过颖娆殿的角门碰上鬼鬼祟祟的簪樱,以为是谁呢,大叫一声,这不叫不要紧一叫四面八方的侍卫便都赶来了,见人越聚越多簪樱不知是怎么了捂住脸就嚎啕大哭了起来拔腿就跑回了颖娆殿,棠璇是‘棠’字辈的小辈儿随‘王’字旁,今年也才十六,小妮子心善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见簪樱哭了就上前去安慰,哪知被那簪樱一把推开,摔了个屁墩儿,嚷了屁股疼许久”上官接过茶细细说道,听似随意其实字字对我。

木容华彼时斟了五杯茶,给了棠茗一个眼色示意她起身奉茶,棠茗微微颔首便盈盈起身极是乖巧的拾过一旁已经蘸湿了的巾子擦手,细细的擦过手方才敢去奉茶。

我自顾自的喝着茶一语不发,宓凌夫人轻轻扫过我,嘴角含笑:“簪樱是被姒熙妹妹给惩治了,我乍听了也奇怪呢,可是知道事情原委便为姒熙妹妹抚掌叫好儿呢,这丫头性子忒坏了,竟敢狗仗人势的爬到姒熙妹妹头上来,实在该罚”我同韩贵嫔依旧不语,只是静静观望。

“文媚姐姐这是怎么了,连皇上在都压不住这火儿了吗”她语气淡然,似是窗外微风般去留无痕。

我故作害怕,语气怯懦的道:“姐姐们,咱们可万不要在背后嚼文媚姐姐的舌根,妹妹可是怕了,若你们胆大心雄还要说下去那就恕妹妹无胆奉陪先行告退了”作势便要离开,众人极合拍的齐声轻笑起来。

韩贵嫔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她白玉的镯子映在我月牙色的衣裳上仿似一体,人如白玉,倒是找到可与此句相衬相映的人了。

宓凌夫人笑的最欢,轻理了理鬓边的乌发笑道:“傻妹妹,你当真是被文媚妹妹给吓傻了”

上官用帕子掩着看不太出她是何表情,不过若只凭声音她是温柔的:“哪日我们可真得劝劝文媚妹妹,莫要让她因小失大了”

木容华将茶具干净利落的放置一旁,温声道:“要劝你去,我的茶簪都被她夺去了先行一步了”她给了棠茗一个眼色,莫看她说起话来呆呆笨笨的可是办起事来却丝毫不拖延,雷厉风行的到外头将一个看似极为普通的枕头取了进来。

木容华嘴角噙笑,不知怎么了她每每弯曲眉眼我的目光总是会在她的身上滞缓许久,她似是觉到了我的目光,用余光淡淡扫过我,我赶忙垂首再不敢去看她。

“这是嫔妾用茶叶沫子晾干了制的枕头,最能安神助眠了,还请姐姐笑纳”她的语气格外和煦,如同被月影纱滤过的烈阳一般,分外暖人。

上官欣然接过,见日头渐渐晚了,宓凌夫人硬拉着不想离去的莫常在走了,而我并没有用木容华为我与韩贵嫔造的机会独自回宫了,连韩贵嫔都有些吃惊我会这样做,一时间倒不知道进退了。

我与静初走在路上,心中不知为何竟生了几分怕意,这样幽深的后宫人人都在见缝插针的相残相杀,从前的我太蠢,还未立足便想着获宠,大抵也留下了不少话柄吧,午后的初夏不禁生了几分暖意,尽管我衣着风凉脊背的汗水却涔涔冒出,实在难受的紧。

我看向了一旁的静初刚欲启口却发现她正望着一只正在暖阳下翩翩起舞的绿蝴蝶入神。寸寸阳光透过蝶翼滤出了明灿的俏丽颜色。

我从未见过她这般入神似是要将这蝴蝶镌入眼底一般,我莞尔一笑,柔声问道:“喜欢吗?”

静初的眸子一下便沉了下来,眼底有无尽黯然倾泻而出,呆愣了许久方答道:“喜欢”

“喜欢我就叫宫人们给你捉些绿蝴蝶放入你房中那个玻璃瓶中,也不是什么难事”我微笑着执过她的手,并未察觉她的不对劲。

静初摇摇头,嘴角微弱的抽动了一下,语气似倾侧而下的岩石一般,平静而又波动巨大:“不用,放到玻璃瓶中它反而会被闷死,玻璃终究比不过朱墙,绿色终究比不过碧色,亲娘,终究比不过后娘”

我一怔,却更摸不着头脑了,本就心乱如麻,也不想多琢磨,只婉声询问:“静初,你是怎么了?”

静初极力收敛神色,像是寅时的阳光硬生生将无奈的将黯澹寸寸吞噬:“奴婢是说这蝴蝶好好儿的,若被闷死在玻璃瓶里岂不可惜?还不如为这绝艳的春日添一抹色彩,让小主瞧得欢喜些”她语气平和,显然是在心中琢磨许久的一番说辞。

我知道她没说实话可也没追问下去只是淡淡答了一声:“是我少虑了”我顿了一顿见静初还是不语便故作自然地问了一句:“方才在含柔殿你可打听到什么了?”

静初浅笑,表情如在聊家常一般:“上官娘娘被人下了诅咒”她见一旁有宫人走过急忙抛给我一个眼色我佯装在摆弄头发,见还有一拨人便借势将右侧的头发都给扯乱,静初遽即会意作势替我梳弄。

“呀,静初你手也忒重了,去那边的凉亭帮我梳弄罢”我语气如常,一旁的宫人们俯下身来给我行了一个礼便匆匆走了,那两个宫人们虽刻意低着头我却还是将他们辨出来了。

皇后宫里的人。

静初扶着我到了御花园中的‘凌绿轩’这里较为冷僻隐秘,平日里甚少有人路过,因此两边的树木都甚为低矮,极不易被偷听,御花园的太液池的水又是从这里排泄而出的因此还有水声来做掩护。

尽管这里较为安谧静初却依旧压低了声音:“奴婢是听最快的棠璇说的,奴婢与她是同乡,因此她很信任我,小主在用膳的时候也应该听说上官娘娘将一个名叫小翠的婢子打入暴室了吧,那小翠是棠璇的表妹,靠她才从乡下到这宫里谋份差事的,棠璇在上官这儿得脸小翠自然就好过些,连名字都不用改,亦不用去学习侍主之道便能近身侍奉,如此恩泽就算她真的手脚不干净顺了什么上官也不会如此迁怒,打入暴室,而她被打入暴室的真正原因便是她去解手时捡到了一张黄符纸,上头有上官娘娘的生辰八字,而且……是用朱笔写的,很显然是有人在宫中行诅咒之术,而且咒的人正是咱们千尊万鬼的上官贵妃,小翠就算愚钝也绝不会不知道此事最有嫌疑的人就是宓凌夫人,小翠虽然依附棠璇可是棠璇帮了她这样一大把自然是会端起架子来的,听与小翠处的还不错的几个婢子说棠璇对小翠呼来喝去的,丝毫不顾她的颜面,小翠对此亦是颇有微词,怀恨在心,因此她选择了闻雨做靠山,可是她却忘了,闻雨是上官的陪嫁丫头自然是对上官忠心耿耿的,且有听云相依相靠她根本就不需靠山,因此她禀告了上官,上官是聪明人,想要压下此事便将小翠打入暴室”静初一顿,声音又低了一个调:“若是真的打入暴室了倒真还便宜小翠了,日日舂米除了辛苦倒也没别的了,奴婢偷摸儿去看过,上官宫里的管事蔡怀忠已经将小翠打晕后扔入离颖娆殿最近的千鲤池中了,小翠从前得罪过文媚妃……”

她故意拖长了话音,我自然会意却并不急着答应,只是轻轻把玩着我半散着的青丝,一抹冷笑不自觉的攀上嘴角:“就算那个没福分的蹄子过几日浮上来了正好可以说是文媚妃对其心怀不忿而将她调至自己宫中加以**致其不顾自戕大罪了结自己,这般便与自己脱的一干二净了,最多道句阿弥陀佛说是自己害了她,梨花带雨更显怜,皇上自然动容”我长叹一声像是浮在空中清甜的水汽一般:“果然是上官贵妃!厉害!我说的不是这个并不巧妙计策,而是诅咒一事”

静初颇为不解,不禁问道:“为何?”

我取过梳子轻轻的理着自己的头发却因有珠翠固着怎么也梳不通见周遭无人索性就将珠翠尽数卸下了。

我正了神色,婉声答道:“因为下诅咒之术的人绝不是宓凌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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