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8章（2 / 2）

“会长团的那些老家伙已经做出了迎战的决定，从收集情报到做出判断总共才花了多长时间？”执事长的语气中满是理所应当，“不是我，而是新大陆期待一场战争已经太久了，人类和古龙种都是如此。”

“你的主张在猎人工会的眼里不过是个笑话，没有人会相信，也没有人会帮助你。我猜恐怕连小猎团里的同伴，对你如今的举动也是疑虑重重吧？这不怪他们，再亲密的同伴两地相隔太久，一样也会变得陌生的。”

更为强大的龙腔在弱者面前有着天然的说服力，叛逃者只靠着三言两语，就让封尘的眼神迷蒙了起来。年轻人使劲晃了晃脑袋，咬牙说道：“这就是你的作风吗？挖空心思把我引到荒郊野岭，只是耍些挑拨我和同伴关系的小手段？”

“呵——说了这么多，你不过是想让我放弃吧？”尽管莫林的龙腔比起年轻猎人的要强大太多，但和正牌的古龙种仍然不可同日而语，早已受过真龙洗礼的封尘，此刻反倒清醒了过来。他面带嘲讽地反问道：“你在害怕些什么？你知道，如果不想要我拦在你所谓的计划面前，你大可以用更直接的方式。”

“我的工作里不需要第二个身怀龙语的人。你逃离洛克拉克以后，最初的那段时间，我确实想过要杀掉你。”执事长毫不掩饰地说道，“但我在委托报告中看到了你的成长，你接二连三地逃脱出骑士团的追捕，我就知道你的龙语已经逐步进化完全了——就像我一样。”

“别把我和你相提并论！”

“我在雪林村中第一次见到你，就看到了你的非同寻常。”莫林没有理会封尘的反应，仰头望着月色自顾自地说道，“不论你是否承认，龙语的拥有者彼此之间都有一种感应。我习得了这份能力那么久，你是唯一一个有机会彻底理解我的人。”

“我没有兴趣理解一个疯子……”

“龙语对你我而言是一种恩赐，对整个大陆来说更是一种财富。”老猎人伸出一只手，指向远处的沙漠之城，夜色下辨不清圣柱的位置，只有巡行的飞艇散发着点点荧光，“说起来，连洛克拉克的建立，都是拜一位精通龙语的老书士所赐。”

“和那些刻苦打磨狩技，却毕生都难得见到古龙种一面的猎人们不同，你我从习得龙语的那一天起，就注定能轻易接触到猎人世界的顶点。回想一下这些日子以来你的经历，所有接触过的古龙种，它们的每一句话都是再宝贵不过的情报。甚至于寻常的领主级怪物，龙语对它们个性和生态的理解也远非寻常的学者所能比拟。”

“想象一下把这些见闻统统转化成情报，对猎人世界来说就是取之不尽的宝藏！上一位龙语者为整片大陆开启了一个全新的时代，你和我也同样能做到这种程度。”

“龙腔是交流的工具，你却反过来利用它猎杀古龙种，还有脸面大言不惭地说什么‘新时代’？”封尘不可理喻地摇摇头。面前的执事长已经彻底化作了一个满脸狂热的异教徒，让他的背脊一阵发凉，“战火才是你能带给大陆的唯一的未来。”

“无论有没有翡翠之塔的事件，战争也早晚会变得不可避免的。”莫林突然叹了一口气，“人类赢不了，就是再多的准备也赢不了的。”

“太古时期的人类驯服过陆地上古龙种之外的每一种生物，开发出了如今的我们难以想象的技术。他们能够驾驭海浪和风暴，能御使城市大小的堡垒在空中悬浮，他们的兵器甚至能够利用古龙种作为能源。即便如此，还是没办法征服猎人世界的顶点。”执事长的双眼一阵迷离，“二次人龙战争不过是古龙种一场小小的玩笑，但猎人工会却因此远远地低估了天灾们的力量。距离那场战争毕竟已经过去太久了，我们早就忘记了古龙种愤怒后的样子。”

一边感慨着，莫林的心绪不可自抑地波动了一瞬。封尘自始至终都没有收起龙腔，他主动朝着执事长的心神中窥去，却被老猎人当即察觉了出来。执事长赶忙收敛了情绪，不过须臾之间还是被年轻猎人触碰到了什么。

龙语者只觉得自己一头撞进了一个巨大的阴影之中，莫林心绪中的虚影俨然是一副怪物的模样。巨龙双翼四足，独角高耸在额顶，不似任何一种寻常的龙类，也和已经探明的古龙种大相径庭。但只是惊鸿一瞥，封尘便能感觉到从阴影中散发出的阵阵戾气。年轻人的呼吸一滞，下意识地问道：“这是什么？”

“一件武器，也是赢得战争的唯一希望。”莫林谨慎地收敛了龙腔，他将左臂横在胸前，露出臂甲上一条银色的腕带，腕带上硕大的饰品珠隐隐指向封尘，“今夜我说过的话，你大可以尽数转达给工会听——别忘了告诉他们，工会若是想赢得这场战争，就只有与我合作一途。”

“至于你心中的疑惑，小猎团、黑星双子甚至猎人工会都给不了你任何帮助。想要知道答案的话，就回到北方雪山去吧。我相信拥有同样的能力，在看见它之后，你终究会理解我的。”话音未落，一道白光猝不及防地从老猎人的腕间亮起。封尘的双耳齐鸣，只觉得莫林的尾音倏地隐没进噪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