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7章（2 / 2）

古龙武器每一次使用都要冒着暴露的风险，因此“飞人”和龙腔才是在猎人逃亡的两年中最大的倚仗。几百个日夜以来，那一身浑不起眼的猎具和精致的弹丸，不知多少次拯救过封尘的性命，如果没有它们，或许年轻人早就倒在某个骑士的刀剑之下了。

骑士团并不是没想过以同样的手段来应对叛逃猎人，但奈何封尘的猎具比他们的制式还要精良和先进。年轻人每每能以微弱的优势甩开追捕，工会尝试了几次也只得就此作罢，而这一切都是面前这个年轻的红发龙人的功劳。

“哪里的话？”特雷索尔抓了抓泛着铁锈味的头发，“‘飞人’的研制和改良，你的建议在其中功不可没，是我该感谢封尘小友才对。话说，旁边这位又是——”

龙语者恍悟过来，当即将哈依和特雷索尔互相介绍过。小商人简单说明了来意，端立在一旁，仰头紧张地观察着特雷索尔的反应。

“配方的消息已经传得那么远了吗？”龙人“唔”了一声，“商会的动作果然比我想象的还要快上一些，不过这样正好。”

“合金的熔炼方法可以卖给宁远，不过我不会独售一家。”大匠师不假思索地接连说道，像是在出售配方一事上早已有了决定一般，“此外，无论宁远商会将熔炼出的产物卖给谁，售价都要参考我的建议，用途也仅限于我指定型号的猎具的锻制。”

“这……”如同挨了当头一棒，一番话听完，哈依就有些站不住了。在商界耳濡目染日久，他怎能不知道这些条件的含义。简单的要求分明是想让宁远商会沦为特雷索尔的低级分销商，即便自己能顺利拿下这笔生意，利润也远远不如商会预计的那样丰厚。感觉到特雷索尔话中的斩钉截铁，这些条件中斡旋的余地显然并不大，年轻人在大师面前不敢造次，心中却几乎要哭出来了，“大师……您说的这些条件，远不如分成来得实惠，您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我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龙人大师紧接着说，“至于分成，我可以一文不取。”

“什么？”哈依一愣，待到确认过自己没有听错，心情一下子从谷底升到了峰顶，“您不会是要……把配方送给我们吧？”

“这就是我最初的决定。”特雷索尔点头道，“我是个匠师，不是什么商人。”

如今猎人世界的情势特殊，龙人大师心系大陆安危，巴不得尽快将合金配方转化成实实在在的合金锭和机械铸件。战略资源不容商会囤积炒作，特雷索尔思前想后，才加上了先前的条款。

“我想过把它公开出来。”红发龙人解释道，“然而两种合金用在大型猎具上的功能无碍，但在一些关键性能上，却无法替代单人猎具的主要素材。若是贸然泄露出去，势必会有一些小型工坊以次充好，让锻造的猎具危及猎人。也只有如宁远一般的大型商会，才有控制素材流向的能力。”

“这些日子以来，我用这些合金印证了十余种不同型号的猎具，给原本的设计图做了些适应性的改进，靠它们消化商会的产量已经绰绰有余了，如果宁远能够答应我的请求，这些图纸也会以合适的价格转售给你们——当然，也不会是独售一家。”

见过龙人大师之前，哈依曾在心中打过了无数份腹稿，却无一例外是用来应付斤斤计较的商人的。至于该如何面对一个无私的锻造宗师，出发前年轻商人的主家并没有教给他。哈依张了张嘴：“这……已经不在我能决定的范畴之内了，我要写信给商会请示才行。”

“先不急，我知道商会的决策需要时间。等你们商定好了，具体的内容还可以再行详谈。”三言两语间聊完了正事，特雷索尔也轻松了下来。三个年轻猎人在内坊中等候多时，正百无聊赖地参观着墙上悬挂的猎具，听见老前辈的呼唤，便一齐凑上前来，“封尘，你们来的正是时候，工坊里刚刚造出了一件有意思的猎具，我原本就打算先送给你的。”

“是新型号的‘飞人’吗？”封尘的眼中一阵激动。

“比那更好——”提及锻造，特雷索尔的面色瞬间变得容光焕发。他在架子上翻找了一阵，从最上层搬下一只木盒，推开工台上散落的锻件，摆放在上面。木盒打开，猎具的部件被整齐地码放在其中，尺寸和外观与“飞人”大致相仿，却似乎有什么地方变得不一样了。

“过往的‘飞人’以爆药作为动力，哪怕再如何提升性能，总有它的局限性。”龙人四指伸入盒中，将其中一个部件拿出来，放在手中展示着。他瞥了一眼旁侧探头探脑的封尘，“吐息、低温、放电，都是高阶怪物常见的攻击手段，飞人在应对它们的时候效果并不尽如人意，这也是猎人工会没有大规模订购它的原因之一。”

“我听说你在火山上进行委托，又接触了些有放电能力的怪物，这身猎具好像带去了不小的麻烦，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在考虑为飞人做一次彻底的改进。”

“这么说来……”

“我做到了。”龙人大师脸上尽是掩饰不住的喜悦，“这套猎具和上一版的‘飞人’性能一般无二，但推动力却从不稳定的爆药变成了纯粹的压缩空气。简单来说，我把关节上的爆弹换成了大功率的风箱，现如今只要在我的认知范围内，任何的狩猎场合都不会限制它的性能了——这才是真正意义上完整的‘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