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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百年之后(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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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前些日子还和父亲在边关赛马驰骋,欢乐非常,只因那个邓公公的到来,一夜间,天翻地覆……

父亲因为一点小事罚自己禁足,然后跟着那位公公进了京城,将她留在边关,还命师傅成易之看管。

禁足多日后,陆蓝宣好说歹说,才说动成易之放她出来,二人一起到京中寻找陆万灵。

却是一进京城,见到眼前这一幕。

至此,她终于明了,为什么师傅来京之前,千叮万嘱,无论发生什么、看到什么,都不准轻举妄动。

原来,是早有预料,又或者,他已经知道父亲遭此横祸。

然而,陆蓝宣的烈火性子,又岂是他一句叮嘱能够压抑的?

看着囚车上瘦到不成人样的父亲,和被折磨到手脚俱残母亲,陆蓝宣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愤,推开前面的人群,要凑上前去……

成易之眼疾手快,先一步抓住她肩膀。

他常年习武的手力劲道非常,轻松桎梏住陆蓝宣,让她不能再近前一步。

“放开我!”陆蓝宣恨声道,目光死死盯着囚车前后压送父母的官员和侍卫,真恨不得下一秒冲上前去,将他们碎尸万段!

见成易之仍旧没有放手的意思,陆蓝宣做出最后警告,“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念师傅往日之情,不想与师傅动手,但若师傅不放我走,别怪宣儿得罪了!”

“好个孽徒!你可记得来之前答应过我什么?偏得到京中不到半日,全然浑望了?”

成易之语气加重,道,“你只知一味鲁莽向前,却不顾后路,为何不肯动脑想想,算此刻你冲上去,又能如何?守卫如此之多,你前脚将陆兄救出,怕是走不到百米,要被人抓回去,到头来,不过是白白送命罢了!”

“白白送命好过眼睁睁看着父母惨死,宣儿宁死不做这等不孝之人!”陆蓝宣咬牙切齿的说道,目光灼灼,简直要把人烧伤。

成易之知道她此刻定是五内俱焚,心如刀绞,不免于心不忍起来,语气也放轻了些。

“宣儿,师傅知你难受,但你可知,今日之事,你父亲临行前便有预料,他将你托付于我,我便有护你安全的责任……”

成易之顿了顿,垂眸痛声道,“陆兄他……本不许我将你带来,我念你一片孝心,才自作主张,带你来见父亲最后一面,你若此时冲上前去,不光是浪费了师傅的一番苦心,更白费了陆兄宁死都要护你周全的觉悟,那才是真正的不孝!”

他一番话,说得陆蓝宣动情又心伤,遥想父亲从前对自己的宠呵护,不禁泪如雨下……

她何尝不知即便冲上前去也只能白白送死,但她生性倔强,宁死不屈,宁可和父母一起去了,也不愿苟且偷生,独活于世。

然而,成易之一番话,却戳到她痛处。

陆家三代单传,传到陆蓝宣这一代,只剩她一棵独苗,若她也不顾一切的去了,那陆家的仇该谁来报?

打定主意,陆蓝宣定住脚步,对成易之道,“师傅,宣儿的命是您和父亲一起救下来的,必不会枉活了这一生,您且告诉是谁将父亲陷害至此,宣儿将来一定会让这人不得好死!”

“这……”成易之略微有些犹豫,看着她仇恨的目光,踌躇道,“陆兄临行前告诉过我,不准告知你内情,你只管无忧过了下半生,便是他此生最大的欣慰!若我此时告知于你,岂非对陆兄食言……”

“我……”陆蓝宣还想继续争取,却听得旁边的人窃窃私语。

其中一个说道,“这陆将军忠军君国,清正廉洁,怎么会沦落至此,当真是稀奇……”

“这便是你孤陋寡闻了……”另一人道,“忠诚不懂变通的忠臣,哪有花言巧语的歼臣受皇上喜,这忠臣挡了歼臣的路,歼臣自然要斩草除根喽……”

“你说的歼臣难道是……”那人脸色骤变道。

另一个哼了一声,语气似有些嘲弄,“这京城谁不知道,陷害陆将军之人便是左丞相左俊忠大人,你可别说你没听过!”

“听过倒是听过……只是这传言向来不可信,记得曾有言说,他二人是旧居故友,一同入朝为官,曾经感情甚好啊!”

“那只是曾经,官场上的事啊,瞬息万变,官场上的人啊,人心黑暗,说翻脸翻脸喽……”那人说完后,叹了口气,感叹世事无常。

这些通通被陆蓝宣听在耳里,一字不漏!她只觉得心脏纠紧,恨得全身发抖。

左俊忠……

左俊忠……

这个名字这样,深深刻在脑海中,令陆蓝宣终生不忘。

法场之上,陆氏夫妇二人被压在断头台上,刽子手高举断头刀,手起刀落间,鲜血四溅……

陆蓝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这一幕,任眼泪横泪,心中恨意滔天!

她要看,纵然心痛如刀绞,也要记住这一幕——

父母是如此残死,仇人是如何可憎,以便来日,心狠手毒的复仇之时,绝不留情!

十年后。

春风拂柳,微风拂面……

在边关一处宁静的村庄中,到处皆是一幅安静详和的景色。

陆蓝宣早早起床,收拾妥当,准备去山上给成易之烧纸钱。

今天是成易之去世三周年的周年礼,也是她孤身一人满三年的日子。

提着纸钱还未走出门去,迎面与进门的邱实撞了个正着。

邱实是陆蓝宣所在这家宅子的公子,人长的一般,个头也一般,但因为父亲有些积蓄,在这村中捐了个保长当,他也子凭父贵,成了村中公子哥一般的人物。

陆蓝宣和成易之被仇家追杀,走投无路之际,逃到这村中,隐姓埋名过起了太平日子。

她女扮男装,易名蓝宣。

成易之书生打扮,成了教书先生,为蓝宣和邱实一同授课。

一来二去,上学下学都在一起,实诚人儿邱实也和蓝宣成了“好兄弟”。

“蓝兄,这么早出门,可是要去给成师傅烧三周年?”邱实一如既往的亲切知礼,亲切的对蓝宣道,“我也该与你同去才是……”

“邱兄不是要去见顾家小姐吗?怎么可以失约!”蓝宣疑惑,而后笑道,“周年我一人去烧点纸钱好,师傅生性喜静,人去多了,怕是他老人家在九泉下也被吵到呢!邱兄放心去相亲好,早日相中个嫂子回来,也好让保长大人放心……”

邱实被陆蓝宣的话弄了个半红脸,又羞又气道,“媒妁之约乃父母之命,蓝兄莫要拿此取笑邱某!”

“何来取笑之意,邱兄年岁正当,也到了该娶亲的时候。”蓝宣真心说道。

她这话一说,倒提醒了邱实。

他道,“东扯西扯倒是忘了,我来找蓝兄,正是为了今年的会试,你我都到了可以应试的年纪,父亲的意思是为你我一同报名,若来日高中,也好一同报效国家……”

陆蓝宣点点头,道,“我正有此意,本想找保长大人商量,不想他先一步替蓝某着想,真是多谢……”

“哪里的话,好男儿志在四方,将来建功立业,大展宏图,方不辜负此生!”邱实沉声道,说起志向之类的事,他如往常一般认真。

陆蓝宣一边道谢,一边在心中腹诽。

建功立业大展宏图这些都不是她的期望,她参加这会试,只为能顺利入宫,找出仇人,杀之后快!

当然,这些是不能和别人说的。

自成易之死后,陆蓝宣敛去风芒,韬光养晦,一直等待的,便是这一日。

从坟山上下来,陆蓝宣到山脚下的茶铺稍坐了一坐。

这茶铺的掌柜喜好诗书,和成易之交好,自成易之死后,陆蓝宣常替师傅来看他。

两人一边攀谈村中之事,一边品着春茶。

不知不觉中,太阳快下山。

陆蓝宣正打算拜别喜掌柜回邱宅,却见从坟山之上匆匆跑下一人,快速奔向这茶铺。

那人越跑越近,陆蓝宣也越渐看清来人容貌。

看身形是个男人无疑,他一身白衣被鲜血和尘土染得看不出原色,脚被干枯的血迹盖住一半,根本看不到脸,脚步虚飘好似饿了几日未曾进食,一手捂着腰腹之处,一边回头张望,好生狼狈。

陆蓝宣眼毒,很容易看出那男人似在被人追杀。(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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