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小稀奇宝贝(1 / 2)
地面上隐约传下的混乱声,这里有通风口,所以听得见。乐〈文小说l
女眷们啧啧称赞孩子的声音。
家人们商议怎么立功的语声。
杜氏就都听不到耳中。
她一直觉得自己不比袁将军夫人差哪些儿,就在京里先由加寿的亲事,小沈夫人等对宝珠的推崇,铺上一层心头酸意。
这一层,还只是女眷最普通的,听到别人比自己好,无端的掂个酸,本不算什么。
来到边城后,无意中发现余伯南对袁将军夫人的情意。这是女性直觉使然,杜氏真正和宝珠攀比起来。
本以为是宝珠命好,嫁个高官的丈夫,在心里给自己一个不如宝珠的借口,却在今天击落成粉,片片化灰。
从宝珠的话里,杜氏完全可以听到宝珠的为人。她生产中还记挂全城的人安不安全,能接下来就接下来。又要上心误接奸细,又要想到还在外面的舅父母,又要想到大同的两个左右翼,两处卫所的安危。
这是从家门里到家门外,从城里到城外,全在宝珠心头运筹过。
这不是周全,这是聪明。
为人的聪明,全由用心而来。一个人肯用心,必须就会聪明起来。杜氏也有聪明,如待人接物,如谈吐得体和宝珠胡闹那一回例外。杜氏的得体,是符合官眷的身份。因她有聪明的地方,也就震惊的清楚。
这面面周到,非一般人可比。
这面面周到,也不是一般女眷能达到。
袁将军夫人和自己的差距,这就如一壑天险般凭空而出。天险对面的风景看得一清二楚,也很想达到,但知道自己不可能达到。
但她却在那里,早就在。
于是,顷刻间这就输了。输的是什么,也具体不上来。也正因具体不上来,输得一笔一划都刻在骨头上般,挣脱不掉的坏滋味儿。
悄悄的往后退两步,杜氏把身子几乎贴近冰凉的石头墙,又油然生出对宝珠的倾慕之心。不是男人才会向对手惜惺惺,女人一样也会。
但这倾慕心来得不是时候,如果换成平时,大可以去和宝珠说上几句。此时,宝珠怎么有功夫呢
一方帘幔挡住,权作产房。飘出来鸡汤味儿、红糖水鸡蛋味儿,热水腾腾的味儿,和温柔劝慰的嗓音:“睡吧,别再操心了,还有我呢,还有你嫂嫂们在。”
这是她的婆婆,那白发满头,却容貌出众的妇人。
宝珠不方便,宝珠要休息。杜氏虽没生过孩子,却总知道生产女人最累。这就扁个嘴儿,默默无言的呆立着,再也不愿意去和国公府女眷们寒暄,有怕她们看出自己差距的意思,其实差距早就存在。不但存在和杜氏之间,也存在和妯娌们之间。
可妯娌们不担心,独杜氏担心,这就落了单,自己百般寻思上来。
哪一点儿不如袁将军夫人呢
总是让人气馁的不是
其实宝珠也有不如杜氏的地方,但杜氏让宝珠几句关切打动,把她的得意处再扬不起来,无意中黯然神伤。
无趣的攀比,无趣的把自己伤到。
帘幔后的宝珠,已进入梦乡。
潘将军这一阵的日子过得不要太好,成天的有人奉承着他,有人买酒肉送给他吃。福王攻城的这个晚上,没有例外的又十几个人围着他,大吃大喝大吹。
席面上一扫,见有两个人没有来,潘将军让人把他们喊来,亲手倒上酒:“说起来咱们能把国公府扳倒,全仗着你们诸位才行,没有你们诸位告诉我,咱们有的是证据,这场官司打下来,我老潘可就没有面子,这地头上也就没办法混。”
把酒碗端起,带着感激感慨:“来来,以后喝酒一个不少,少一个我就不答应。”
坐他对面的,有士兵有小军官,大家齐声欢笑着,把酒喝下去一碗又一碗。
大同火起的时候,报警的信号是要放几个的。这边放哨的人见到,就来回话。都因潘将军赢了官司对国公府不满,骂骂咧咧地来见:“娘的大同又怎么了邪火又出来一把跟城让烧着了似的。”
在这里的全是醉眼,有人就笑骂:“不是有国公吗管他什么烧透半边天,我们是不侍候。”又推手边的人,大着舌头嘲笑:“你们还记不记得下雨那天,龙家四爷怎么说来着,”紧一紧腰带:“我给你们学学。”
“好好”在座的人一起拍着手哄笑,见这个人站起来,摆出和龙四当天一样的愤怒,学着龙四的神气:“我龙家世代镇定于此,从没有一个通敌的人,你们胆敢诬陷,不知道国法难容吗”
“呸还他娘的国法”
叫骂声又起来,酒后的醉意像焦干的火药,让话一点就着。乱哄哄的骂瞬间就快要把屋就有大乱,这就乱起来。她说
远处有什么还听不到,却能感觉出来,急迫的往这里来。
“将军,有大队的兵马往这里来,看数量足有数万人。”哨兵又回来报信。潘将军故意装作大吃一惊:“这么多人”吃惊中忍无可忍带着笑容。
哨兵搔脑袋:“大几万的人,您还笑得出来”“
“去去去,少说丧气的话这咱们不也整好队,这就可以迎敌”潘将军好笑。袁将军夫人说只怕苏赫再来一回,难道苏赫是她的手中兵将,她让来就来
斜睨眼睛看列好的队,当兵的是胆子贼大,但如果说是苏赫,还是有人吓趴下的吧潘将军把嘴唇闭一闭,还是不说的好。
这就让摆好以待来人,却见哨兵又跑过来:“将军,是咱们自己的人”
“咦”潘将军跟他往高处去看,见火把光越来越近,能看到照得最亮处是面大旗。旗帜上大字:定边
潘将军诧异:“他来做什么”哨兵接话:“这您还不知道,他是来救大同的不是”潘将军疑心更多,斥道:“要你小子多嘴”心里转个不停。
大同火起,是今晚的事情。大同火起,又是内乱,并不是外敌。定边郡王一直在外面,他怎么能早知道今晚有事
暗骂自己,让奸细弄得,这就谁也不能相信。见定边郡王的旗帜近了,人马驻扎下来,有人过来喊话:“哪位将军当值我们是定边郡王的人马,请他来见郡王说话”
潘将军足地想了一刻钟,还是谨慎的一摆手:“都给我提着心,不要像旧年那样,大同乱,卫所也让攻打。”
让依然严阵以待,潘将军玩了个花招,大声骂过去:“别拿老子当蠢瓜蛋梁山王爷才有信到来,今天上午才到的,说他老人家到过年也回不来,让严守卫所,一个龟儿子也不放过去。你们是谁,过来几个说话”
旗帜下面,苏赫对着定边郡王冷笑,操着他不流利的汉话道:“你的名字也不英雄,不灵光”定边郡王反唇相击:“你这汉话哪里学的灵光这词我就没听过。”当下摆手:“去几个人过去,把那将军拿下来”
这就去了几个人,过去以后,石沉大海,一去不返。苏赫眼神儿又横过来要骂时,定边郡王恼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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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着马鞍:“来人,我亲自过去会他”
一队亲兵跟着,没走几步,后队来报:“有一队人马过来。”怕腹背受敌,定边郡王住马先看来人。
卫所里潘将军也见到,是吃惊的。找来军官们商议:“这下子他们人数可就远大过咱们,咱们凭借工事也难抵挡”
也让哨兵盯着。
见那队人马摸黑过来,到了跟前,火把突兀的明亮,一面大旗飞扬,旗下一员大将,远看见不到脸儿,却只感受到天清月明,五官俊朗。
旗上大字:陈留
陈留郡王放声大笑,马鞭子遥指:“定边我总算找到你来来来,咱们把仇结了”又命人大叫:“卫所里听着定边郡王谋反,不要放他过去”
潘将军正和几个人在说话,那是宝珠打发过来传话的府兵,他连连称是:“是是是,请奶奶放心,我警惕着呢,不会放过一个人”就听到喊话,潘将军乐了,拔出刀来,怪叫一声:“弟兄们,这下子咱们算是包圆儿,守住守住”
苏赫这下子可以肆无忌惮地嘲笑定边郡王:“你还有招没有蠢蛋”定边郡王装没听到,和这蛮夷斗嘴又不是能赢,当下和苏赫分兵两路,苏赫攻打卫所,定边郡王去会陈留郡王。
韩世拓和韩三老爷相对而坐,这是他们最近时常的举动。
幽幽一声叹息,从韩三老爷口中逸出,没精打采:“世拓啊,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好方法,”望向侄子,三老爷从泪眼中竭力睁大心思,想在模糊中把侄子看得更仔细,看出他有没有好主张来解救眼前的难题。
韩世拓面无表情,看上去比三老爷镇定的多,却双手摊开:“没有。”
三老爷抱住头,深深的垂到地下去:“怎么办现在怎么办我们一家都会让拖累死,这是要灭九族的事情。”
“现在不是还没有下圣旨灭我们家,”韩世拓苦中作乐般的半带玩笑口吻:“三叔,你还有气儿,我也还能出气儿,”说着,“呼”一口长气儿呼出去老远。
三老爷焦躁地跳了起来,暴怒道:“世拓现在不是开玩物的时候,”对上韩世拓的无奈,三老爷泄了气,往椅子上一瘫,喃喃道:“我就知道,早我就知道,”
韩世拓又和他玩笑起来:“三叔早知道什么早知道拦在宫门前,不让太妃进宫侍奉早知道挡在家门口,不让姑祖母嫁人早知道”
“我倒是想,那时候哪有我”三老爷可怜兮兮,又对着侄子哀嚎:“世拓啊,你才升了官,萧二爷才让你多管一个驿站,你信三叔,让三叔去帮手儿,薪俸才拿得多些,这银子挣得光明正大的,比在京里钱多”
韩世拓摆手:“三叔,这话你都说几百回,我听厌了”悠悠道:“你是我三叔不是吗我不帮你,还能帮谁呢”苦笑上来,这回是真的苦笑,比刚才和三老爷说话要忧愁得多:“四叔还不肯让我帮呢。”
三老爷往桌子上一拍,一脸的这抱不平我打定了:“别理他凡事儿有三叔,三叔向着你,三叔向着你媳妇,再说,你二叔近两年缓和得多,就你四叔一个人,他蹦不起来等咱们回京去,三叔我打他给你看”
又哭丧着脸:“咱们还能回去吗就是回去,也只怕是刀下就要问斩吧”热锅上蚂蚁般起来团团乱转,两个袖子跟风中杨柳似摆动不停,把主人慌乱尽皆显露:“完了,我们这一家老小全要让福王带累,唉,菜市口儿我还有个相好,以前看三老爷多威风,现在要让她看我威风扫地,士可杀,岂能在相好面前辱之,可怜你三叔风月场上英名,这就要坠下来”
韩世拓也有满腹心事,这也让三老爷逗笑。
“扑哧”
韩世拓大笑:“三叔,风月场上有英名的人是我吧怎么成了你”刮脸笑话:“没羞放着你风流俊俏的侄子在这里,没有你的份儿。”
三老爷垂手抱怨:“你还笑得出来你你,我们幸好在驿站上,先能看到邸报,你看到没有”桌子抓起公文,论字儿点给韩世拓看:“查抄所有与福王府有关的铺子田产船只”公文往桌子重重摔落,三老爷跺脚叫屈:“皇天呐,我就知道没好事儿,就知道萧没福非把我们全带下水。晦气,怎么和他家是亲戚”
韩世拓凉凉地道:“太妃出自咱们一族”
“照应半点没有当年照应你的姑祖母,内情我知道这是太妃在宫里不得人缘儿,没办法,把咱们家从老家弄来,封个文章侯文章文章,咱们家哪一个是从文章上出来的全都不是给你姑祖母定亲事就定吧,还让她自己挑。女孩儿是要教导的,怎么能宠成这般你姑祖母也不长眼睛,不自量力,不知天高地厚,还真的以为自己得太妃喜欢,就能成公主挑谁不好,挑丈夫这事情,总要人家喜欢她,她就不喜欢人家,夫妻吹灯上床,被窝子里一搂,”
韩世拓又要笑,插话道:“三叔,你可是在说长辈”
“她要在我面前,我还打她呢”三老爷横眉怒眼对着侄子:“你是男人,三叔也是男人,咱们叔侄俩堪称风月场上好风流,是不是这个道理夫妻睡一觉,也就喜欢了她倒好,贤淑无有贤惠跟她无缘不会当人妻子,不会当人媳妇,嫂子更是不会当南安侯一觉也不同她睡,她回家里来闹,来哭,我打小儿就是听到她哭声长大的,”
抠自己耳朵,抱怨天抱怨地:“我和你父亲二叔都小,你四叔还没有,我们为了她,去南安侯府折腾一回,折腾一回,好,人家越来越恨她,无端为她结下仇家,唉,”
又眼睛一瞪,对韩世拓有了喜色:“幸好你能干,你为人不错,你娶了媳妇,这才算解开。”韩世拓两眼对天:“你还是去谢四妹夫吧。”
那时候韩世拓才没有要娶亲,是袁训打出来的这门亲事。韩世拓遥想一下,这真是的,四妹夫逼自己为掌珠名声负责,结果呢,他一直负责到给自己寻差使,给自己升官,而且从眼前看,四妹夫要照管自己一辈子。
真是越来越佩服四妹夫袁训。这样想着,面前三老爷并没有停下,还是撞天屈那架势:“没福没福京里圣旨随后就会到,”怪声怪气学钦差颁旨:“查抄福王府,查灭九族,钦此”拖长了音念完,三老爷痛心的直接蹲地上:“祖上倒运出这样的女人,一个又一个,定一门祸害我们兄弟一生的亲事,这好容易转过运头,又要让萧没福给拖累掉脑袋。世拓啊,你是没有事的,你有好亲戚,萧二爷现在也器重你,可三叔怎么办”
“您说来说去,还是考虑到自己。”韩世拓揭穿三老爷的心思。三老爷苦口婆心来同他商议:“不是三叔只考虑自己,是三叔先是代你想好几天,发现从哪头算你的命总会保住。你亲戚是大将军不是是太子殿下的亲家不是他又疼老婆,老婆生得女儿好不是养在宫里不是”
问一声,三老爷点下脑袋,害得韩世拓也跟着乱点头。
脖子酸上来,韩世拓正要止住三老爷,外面来个老兵笔直一站,知道有话回,三老爷这就闭嘴,老兵来进来一个人,青衣短打,彪悍有余,全无斯文。
不是当兵的,他满身的粗野,和当兵总有纪律性不同。
站姿和语气全带着野蛮,对着两个着官袍的大人,傲不为礼,一伸手:“袁二爷让我捎封信,哪位是韩世拓大人”
嘴里说着大人,那身子挺得往后,居高临下在看人。
韩世拓不见怪,接过,取出银子要给他。他一摆手,粗声大气:“不用,您给我个回执,我见二爷可以复命”
双手握住衣襟一用力,扒开直到两边肩头:“还和上回一样,留我心口上。我在,回执在”见三老爷瞪起眼,大汉无所谓的解释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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