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十万大山十七（2 / 2）

“凤凰儿”

“二当家”

一截闪亮的峨嵋刺蓦地刺向白凤凰的背心，下一刻，几乎是语声响起的同时，白凤凰被推得朝前几步，而同一时间，兵刃透入的声音也在她身后响起

安静的山顶，声响也被放大，听起来尤为清晰。

白凤凰怔了怔，抱着小棒槌转身，薛二当家唇角一缕殷红溢出，儒雅文秀的面上却有一抹笑意，白凤凰低下目光，薛二当家胸口位置，一截峨嵋刺露出了两寸来长的刺尖

四周火光映照下，鲜血淋淋之下更显寒气雪亮

彩莺呆了一瞬，手一松，就欲飞身夺路而逃。

白凤凰单手抱着小棒槌，一个凤点头便腾身掠去，一掌击在彩莺后背，彩莺“哇”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颤颤两下，倒在地上。

白凤凰面若冰冻，却未下死手，彩莺慢慢撑地而起。

“爹和三叔都是死在官府手里，为什么”白凤凰站在彩莺身前，语声冰寒，“白家人发过誓，今生今世绝不会同官府和解你为何要叛寨”

“为什么”彩莺眸光怨毒地望着白凤凰，“祸是你爹惹出来的，连累了整个白家，你们发誓关我何事我那时才十二岁，你凭什么要我跟你一样在这深山老林呆一辈子要吃没吃，要穿没穿，你不想清白做人我想你不想嫁人，可我想我又什么不对的大伯害了白家的男人，你害了白家的女人，你们父女俩就是白家的祸害”

白凤凰脸色铁青：“当初进山是大家商议，你娘也是同意的，你今日同我说这些”

张二把薛二当家抱住，本能地想去抽那峨嵋刺反应过来又顿住，沈霓裳穆清凌飞围了过去，凌飞蹲下看了看伤处，起身朝两人摇了摇头。

薛二当家已经面如金纸，眸光迷离，只痴痴地看着白凤凰的背影，唇瓣微动。

“二当家，二当家”张二虎目含泪，不住地唤着。

薛二当家的目光动了动，却仍旧没从白凤凰的背影上收回。

穆清面露不忍，朝着白凤凰喊了声：“白大当家”

周大三人本走到寨子门口，听得动静又停下脚步，见得里面这场陡变后，周大周二两人朝王先生看去目光若有询问。

王先生垂了垂眸，黑卡的鸣叫声又传来，抬首看了眼天空，黑卡巨大的身影已经逐渐清晰，他收回目光，几不可见地朝两人摇了下首。

三人遂一道下山了。

而这边，白凤凰听得穆清的声音，身形僵硬了一瞬，而后慢慢地转身，穆清上前将小棒槌接过，白凤凰也不阻止，走到了薛二当家的身前一步三步处，停下了脚步。

薛二当家已经气若游丝，见得白凤凰走近，他似乎蓦地又生出几分气力，暗淡无光的眼神一下子亮起：“凤，凤凰儿”

白凤凰虽然靠近，但眸光依然冷冷清清，看着薛二当家不发一词。

“凤凰儿我错了你能原谅我么”薛二当家怔怔看着白凤凰，一双眸光痴痴然贪恋，连眨眼都不肯，仿若在他眼中，这世间便只剩下眼前这个女子一人，“凤凰儿能原谅我么”

他唇畔带笑，眼神希翼，低低祈求。

白凤凰脊背笔直如山脊，眸光依旧清冷。

张二虎目通红，含泪咬牙怒问：“你这女人心肠是铁石做的么二当家都这样了不就是一句话二当家为你进了清风寨，怕山匪闹得厉害引来官府，花了多少心思让清风寨守住一线天，也是为了你这女人他纵然有天大的错，也都抵消了你就应他一句话又有何难”

“我从未说过要他偿还。”白凤凰语声冰冷，“当年他娶我过门我便说过，他若负我，绝无原谅我走出薛家门就说了，黄泉碧落，永不相见我白凤凰说过的话从无食言。”

“你”张二怒急。

“不原谅就不原谅。”薛二当家捉住张二的手，视线依然看向白凤凰，唇边笑容深情宠溺，语声低低其间却蕴含满满骄傲并甜蜜，“我知晓的我的凤凰儿从来巾帼不让须眉，一言九鼎是我为难你了”

听得那句“我的凤凰儿”，白凤凰垂落在袖中的手指攥紧，眸光转向一侧，不再看薛二当家。

“我有几句话”薛二当家说了一句，蓦地吐了一大口血，张二语声颤栗地唤他，薛二当家抬手止住张二的喊声，视线仍未稍离，“凤凰寨的人你要好好清一遍若是可以，除了确实信任之人，其余的都散了吧。日后莫要同山外直接交易我大哥为人厚道信义你可同他结盟此处不可久留新寨子莫要再选这等位置须得进可攻退可守你那山中的盟友若是靠得住眼下暂可托庇。待寨中肃清该杀该留莫要心慈手软”

“二当家别说了，别说了”张二语声悲凉。

白凤凰将视线转回到薛二当家脸上，同他视线相触。

薛二当家唇边笑意又扩大几许，似乎有了些气力：“凤凰儿此生不求若有来生若有一个干干净净永不弃誓的薛言你还愿不愿愿不愿嫁给他”

薛二当家断断续续说完，一双眸子湛亮惊人地直直望着白凤凰，神情期待而执拗。

白凤凰身形颤了颤，半晌语声轻轻：“我白凤凰一生只心许过一人，他若不负，我便永不相负来生”

薛二当家眸光倏地又惊亮紧张几分

“我等你寻我。”

白凤凰轻轻落下最后五字，转身大步而行。

薛二当家唇边笑意再度扩大，眸光更是瞬间若同万千星辉齐聚，湛然亮起

不过也就只有一刹那，他的眸光便黯淡下去，紧接着，带着唇角心满意足的笑意，双目缓缓阖拢，再下一刻，捉住张二的手一松，软软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