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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九章:血染雪地,情坠深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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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段时日,因为这场荒谬的婚事,沈风一下子受到冷遇,夫人冷眼不待见,唐夫人对晴雪再教育,婳瑶可岚倒是忙忙碌碌,似乎一切都没有放在心上,想她们都是明白事理的人,而且婳瑶个性有些特别,该生气的她不生气,不该生气的,她反而生气,沈风到现在还摸不准她的脾气。

当然了,沈风光靠摸,是比较有难度。

原本以为婳瑶是天府中比较正常的人,如今看来,她的个性也十分古怪,不过个性问题并不影响夫妻间的感情,许多夫妻都是相反的个性,只要三观符合,就没有大问题。

——才女房内——

沈风装模作样为房间中的炉公主与白石道人查得如何?”

沈风道:“惠文公主迟早会来找我,我相信就在这几日,至于白石道人,现在只知与宋执裘或许有关。”

听到这位朝中重臣的名字,顾碧落眉叶紧紧蹙起:“事情似乎更复杂了。”

沈风苦笑道:“明面的,隐藏的,目前至少存在三方蓄势待发的人,一旦控制不住,我的计划就会毁乱了。”

顾碧落沉默下来,静静思索片刻:“除了濮阳宫有庞大势力竞争皇位外,那便只剩下几位有资格坐上皇位的王爷。”

沈风道:“我早已派人留意,那些王爷终日在自己的封邑内作乐酒色,并未看出怀有野心。”

顾碧落脸容露出忧色,叹息一声道:“这着实令人费解。”她迟疑了片刻,欲言又止,“沈风——”

沈风奇道:“怎么了?”冬夜寒风彻彻,窗外雪片翩翩飘落下来,房中还未升起嚼字来贴近古人的口语,以免别人觉得奇怪。

宋执裘神情略滞有那么一瞬间,而道:“老夫从岭南道听而来,匆匆来不及探听出自何人之口。”

在相公正厅上面悬挂这幅字画,可见这幅字画与他内心达成某种契合,文人向来不会胡乱悬挂字画,而且他一介书生以信为本着实令人费解,一般来说大丈夫以信为立,而书生要么淡泊明志要么宁静致远,虽说这么想有点牵强,但这总觉得这幅字画出现在正厅不对劲。

沈风疑道:“恕我学浅,何谓信如尾生?”

宋执裘神色忽转怅然,欷吁地呼了一口气:

亦存抱柱心,

洪波耐今古。

莫从桥下过,

恐忆少年侣。

他念了一句诗后,“尾生故事出自《庄子·盗跖》,春秋时,鲁国曲阜有个年轻人名叫尾生,与圣人孔子乃是同乡,尾生为人正直,乐于助人,与友人交往很守信用,章或者哪个人?”

顾碧落吐出一个历史名人的名字:“苏秦。”

“苏秦!”沈风心中忽然豁然开朗,“给我讲讲苏秦这个人,讲他生平从事的主要活动!”其实沈风心里多少记得,但这个时代或多或少历史有些不同,所以还需要顾碧落这个内地人来讲述一遍。

顾碧落将苏秦以一人之力灭了齐国的历史名史讲述了一遍,沈风脸上隐隐露出恍然大悟的冷笑:“这么说苏秦的生平可概括为从事于春秋战国时期的间谍活动。”

顾碧落微微颔首道:“虽并非历史第一人,但却是历史间谍史上最成功的一位。”

沈风沉声道:“现在我可以基本确定宋执裘是白石老人的徒弟,两人皆是从事于——间谍活动!”

得到这一确切消息,顾碧落神情凝重下来,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一条隐匿在暗处的毒舌远比一条猛兽更可怕。

沈风沉声道:“这些线索连结起来有些天马行空,不过还有条更有力的证据,在青石道人幼年时,白石老人下毒令青石师叔丧失了人伦能力,但白石老人没有来得及蛊惑青石师叔从事间谍活动。”

这个秘密想必没有几个人知道,青石师叔亦难以启齿,顾碧落忽然意识沈风话里的玄机,眉目闪动道:“宋执裘亦是!!!”

沈风沉重道:“宋执裘不是天阉,宋行军是他的亲生儿子,但他现在是一个太监!”

顾碧落猛然睁大了眼睛:“宋叔——为何会是如此!”

“这是今天设局从宋夫人口中套来的消息,宋执裘与宋夫人本是一对恩爱夫妻,但宋执裘背负着不得沉重的不得不完成的使命,他先是当了太监,又为了蒙骗他人,找了一个与自己体型相似的心腹代替自己与妻子行房——”

话还没尽,闻此超出伦德之事,顾碧落已是惊呼出声:“天啊,怎会有如此荒唐之事!”的确先是断了自己的命根子,后是找人代替自己与妻子行房,但凡一个心里正常的男人绝不会做这种事。

“后来,宋夫人生出了宋行令,或许宋夫人发现了当年之事,继此之后才性情大变,甚至背着宋执裘与其他男人偷情,宋执裘自知有愧于她,只能装作不知。”讲述完宋家的故事,沈风神色化为平静:“毫无疑问,宋执裘身上背负着一项重大的使命,才会令他甘愿付出巨大的代价,又或者他为了前途背叛了灵魂,这都有待考证,但宋执裘一定是白石老人的徒弟。”

顾碧落惊疑道:“那白石老人究竟是何人?”

沈风怪笑道:“逻辑并不是一定要从上至下,也可以反证。”

经稍点拨,顾碧落神色顿时大变。

“没错,目前还不能查到白石老人的身份,但已可确定他是一个太监!”沈风冷笑道:“宫中的太监!”

“宫中的太监——宋执裘——国相——”顾碧落喃喃自语,将前后的关键词连接起来,震惊道:“他们究竟是何目的?”一个宫中潜伏多年的太监,一个国相,此二者足可扰乱朝政,甚至有覆国的可能。

沈风长叹一口气,愁眉不展道:“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渔翁是谁,要得多大的利,不过我查到一件事,当初西征宋执裘大力举荐夏侯屠,从当时来看是顺理成章,而今是别有用心,但很显然那次战役得利并非是濮阳宫,因为濮阳宫也被算计在内。”

顾碧落陷入深思:“难道真是皇帝的其他兄弟?”

“从目前来看,这个可能性最大,而且如果由皇帝兄弟来继承皇位是顺理成章。”沈风叹道:“我并不想当上皇位,如果有个合适的人选,我可以大力支持他,其实我这边的唐家、瞿大人心里更接受一个正统来坐上皇位。”

顾碧落脸上露出复杂之色,突然摇摇头道:“不可,若非军政一心,难以抵御柔然,再说,人人传闻你有九鼎,其他王爷定也会知道,若是他们其中一人当上皇位,你又交不出九鼎,皇帝必然对你起了戒心。”

沈风所忧虑也是这个问题,如今看来,当初小草儿将九鼎之三拿走,对自己才是最致命的,彻底斩断了我的回头路。

想起了小草儿,心中又蒙上一层巨大的黑雾,仿佛一切皆在她的算计之内,那么她为什么要一直将我推上前?

唉——

叹息了一声,心中强忍着不适,急急回想张天师对自己说过的话,才扫去点阴霾,深呼吸一口气,是该将眼下这一切划上句号,走到书桌前,从夹缝中取出一道符令,交给顾碧落,正色道:“天策府交给你了,去给濮阳宫喝下这最后的毒药。”

顾碧落情绪稍稍激动,那是一种压抑的激动,沉重又无比希翼,缓缓伸手过去那块当今大华举足轻重的符令,紧紧攥紧于手中,掷地有声道:“成败在此一举,宁身死不负命。”

沈风拍拍她的肩膀,笑呵呵道:“有性命危险的事情我也不会让你去做,回屋休息吧。”

在他交出这块符令,便意味着大华建国以来一场最大的政变即将爆发,在这场山如山洪暴发的乱潮下,体制将经受巨大的冲击,可以预想狼藉会如暴风雨后。

——梨园——

戏台上,濮阳策负手立于台上,画满妆容的旦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抬首遥望着高处的明月,仿佛是欲将心比明月。

墨画老人从背后走过来,用他本来苍老的声音:“策儿,时候该是差不多了。”

“魑!”濮阳策喝来一个小鬼,命令道:“去告知琴操王傅,让布好的棋子听候调令!”

“遵命!”小鬼领命而去。

“如何重大之决策,是否该与老夫商议?”此时,矶书老人与濮阳宫两个副统领入戏,矶书老人道:“大局是否已始?”

濮阳策目光缩成一束厉芒,脸上含笑道:“王傅且休息几日,待大局定后,我便来迎接王傅入皇宫。”

“依老夫之见,该休息的人是你,这几年你在濮阳王的位置恐怕坐累了,须下来休息休息。”矶书老人眼中露出狂热之色:“待老夫掌控大局后,便为你们二人建造一座天下最大的戏园子,让你们一辈子皆待在戏中。”

桀桀——墨画老人发生一阵尖锐的笑声,笑声中带着讽刺和戏谑。

濮阳策负手不动,兀自叹息一声道:“王傅,你太贪心了!”

“你错人,老夫从未变过初衷,老夫博览群书,若这天下交给老夫,一定可成就一番伟业。”矶书老人忽然挥了挥手,随之,两拨濮阳军鱼贯而入,将戏台牢牢包围。

濮阳策微笑道:“看来王傅早有准备,季副将,你曾背叛我的兄长,如今也要背叛我吗?”

“哼!”季高渠怒哼道:“我出生入死跟了你这么多年,竟还不如一个唐宁,试问我怎会甘心!”

濮阳策眼睛眯了起来,语气突然变冷:“你不甘心,但还有人也不甘心,王傅,你太心急了!”

就在矶书老人皱眉间,季高渠脖子多了一把匕首,匕首一划,脖子上多了一条长长的血缝,鲜血从脖子喷出来,季高渠睁大眼睛倒在地上,到死都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矶书老人大骇,急急喝道:“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身后的濮阳军却一动不动,濮阳策微微笑道:“他们不是你的人。”

矶书老人惊恐地望着旁边的神秘人:“你背叛老夫!”

濮阳策道:“王傅,不只是季高渠想当上大统领,他也有野心,但他很聪明,他的野心只有我能给。”

矶书老人颤颤地跪了下来,惊惧道:“濮阳宫,求求你饶了我,念在老夫这些年为濮阳宫卖命的情分上,求求你饶了我!”

濮阳策冷冷笑道:“我方才没听错的话,你一直为了你自己,王傅你该好好休息,我已找到更好的人选来代替你。”

说罢,伦文叙从戏台上走出来。

见状,矶书老人脸色一变,才明白是如何是一回事,愤怒道:“是你背叛我!”

神秘的濮阳宫副统领走到矶书老人背后,在他脖子轻轻一划,矶书老人老不及痛楚,便倒在地上。

濮阳宫七傅再去其一!

——沈府——

顾碧落走后,沈风仍坐在书房中,书房中尽是堆积的信纸,一列列,一匣匣,全是濮阳宫与天府这几十年查到的人事,符令已交出去,接下来几天里,沈风几乎一直在书房内。

腊月,京城天气更加冰冷寒彻骨,沈风已在书房中待了七天,此时此刻,他手上拿着一本纪事,神情满是惊骇与深思。

“沈风,沈风——”

唐大小姐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打算了沈风的思绪,打开门见她慌慌张张地,奇道:“你怎么还没走?”

京城的狂风骤雨将至,沈风已经提前安排好一切,先将婳瑶可岚晴雪等人安排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前天府中那些下人也早已离开,留下的皆是天府的人。

唐晴雪道:“我们是要走了,但叶前辈却不肯走,她将自己关在房间内,房间内加了五六个火炉。”

闻言,沈风心中涌来一股莫名的烦躁,还有一丝丝心痛,沉声道:“我去看看她,你们几个人先离开。”

此时,婳瑶、可岚也走过来,沈风见到她们,轻声道:“该走了,我要给一切做个了断。”

婳瑶、可岚、晴雪与他一一道别,倒不是生离死别,只是深深担忧,但她们都是明白事理的人,深知待在这里只会令他分心。

一番话别之后,沈风便去找叶绛裙,一打开房间,便仿佛是进入火炉里面,眼睛寻望过去,便看见她蜷缩在床上。

见此情景,沈风身体顿时被定住,之前没预想到会有这种情况,她如今有了一丝变化,但一遇到寒冬,心便会再次被冰封起来,为此,她选择了抵抗。

走到她床前,只见她嘴唇血百,脸色虚弱,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更何况她一切的改变皆是由他而起,轻轻捡起她散落在脸上的秀发,轻叫一声道:“师父——”

叶绛裙缓缓睁开眼睛,神情半昏半醒,低声道:“嗯。”深冬来临后,她已不再户外,而是躲在房间里面,天气一日比一日寒冷,她便多添上火炉,直到最冷的时节,她的房间内满是火炉。

看她生命消逝了大半,沈风心痛:“为什么不走?”

叶绛裙轻抬眼帘,眼眸仿佛即将熄灭的烛火将欲黯淡无光,似是油尽灯枯之状:“广音师姐让我留下来,做个了断。”她求问过广音,广音意外地给她这么一个建议,似乎已看出了什么。

沈风目露怜爱地望着她眼睛、睫毛、唇、、、、那个曾经缥缈如羽仙的无情女人,如今是受到惩罚的谪落凡间的仙子,是我错了吗?心中扪心自问,黯然自责道:“是不是你师父让你杀了我?”

叶绛裙虚弱地嗯了一声:“你早已知?”

“我一直都知道,你这个木头。”沈风一番怅然失笑,心中自是一番痛怜,不禁扪心自问,我对你究竟是怎么了,我改变了她,她却令我割舍不下,“所以你将自己隔绝寒冬,害怕变得冰冷无情,有时候你真让人生气,却又令人无法责怪。”

叶绛裙目光怔怔地望着他,虚弱得无法用多余的眼神,眼帘颤颤欲坠,便这样木然地望着,静静地等待熬过寒冬。

“没有经历寒冬,怎知温暖。”沈风伸手将她抱起来,迈着坚定沉重的步伐走出房间,在她迷离的目光下,轻笑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要再折磨自己——好好善待你的心。”

说罢,推开那一番隔绝寒冬的房门。

狂骤而来的寒风夹着冰雪侵袭而来,乍暖即寒的感觉,令身体不禁打了寒颤,低头望着,叶绛裙已是睁着眼睛木然地相视。

将她轻轻放下,置于寒风之中,满天飞雪仿佛围绕她而翩飞在,她走到院子中央,静静地伫立着。

沈风在背后望着她,看她站在寒风之中觅取生机,裙角袂袂,鬓发轻扬,白衣入雪而翩翩起舞,仿佛与天地化为一体。

她本属于寒冬。

此时,一封书信从空中穿梭于雪片之中,划过一道痕迹后落在沈风的脚下,沈风低头一望,身躯瞬间剧震!只见在信纸上系着一支钗子,正是以前送给婉词的礼物。

与此同时,站在雪地上的叶绛裙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抬首望远处望去。

沈风颤颤地拾起钗子,心中狂喜,仔细地看了看钗子,急忙拆开书信,书信写着一行字:若是要找到她,便来京城西郊的断崖,只许你与般若同去。

摩诃!

果然是她!

想起那个白发老人阴冷的眼神,心中忍不住一悸,但随即又被婉词的音讯填满,心中抑制不住的狂喜,疯疯癫癫地便冲了出去。

此时,青石、广音急急赶了过来,急叫道:“小子,你要去何处?!”

沈风脑中全是婉词的影子,急急道:“师叔,我出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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