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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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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侠去上班了,猫儿点着煤油炉,放上一壶水,开始练字,他最近在一直在临写褚遂良的《雁塔圣教序》,这是柳长青要求的。

柳长青一直认为行书和草书是楷书学成以后水到渠成的产物,在十岁之前,孩子们都要沉下心来写规整的隶书或楷书,可以多看名家的行书和草书作品,但如果体会不到其中的神韵,生硬的临摹没有什么用处。

煤油炉放在门口,从猫儿的位置,只要一抬头能看见,这样不会水开了他还不知道。

猫儿烧了四壶水,把家里所有的茶杯和碗都晾上了白开水,壶里还留着一份。

柳侠做计算的时候太投入,忘了喝水,等他无意中吞咽了一下,喉咙又撕裂一样的疼,他才想起来,端起水喝的时候,每一次下咽都疼的不行。

岳德胜看他那难受样,对他说:“那些数据不急着用,回去休息吧,医务室在北楼一楼,常用药都有,你过去拿一点吧!”

柳侠疼的真有点招架不住,而且还惦记着晌午要自己做饭,可家里做饭用的东西却一样也没有,他可不想让猫儿再去吃一次食堂的饭了,收拾了东西出来,先到了医务室。

医务室唯一的大夫老佟让他张大嘴“啊”了一下,看了看他的嗓子,说没事,是上火了,给他开了一大把清热解毒的药片:“一天三次,如果真疼的厉害,六个小时吃一次也行。”

柳侠拿着药回了家,猫儿一看到药慌了神,他记忆里柳侠从来没生过病,所以他一直觉得小叔和自己一样,是个石头蛋子,根本不会生病。

他惊慌失措地问柳侠:“小叔,你这是咋着了?你是不是可疼?”

柳侠笑着把老佟的话告诉了他。

猫儿马上拿起那些药,一样一样按上面要求的剂量倒出来,放在柳侠手心里:“给,你快点吃,这水都是温开水。”

柳侠一把把药闷下,猫儿看着柳侠咽下去,马上把前天刚买的大黄狗闹钟拿起来,把响铃的那个指针往后拨到六个小时以后:“四点十七分,这是你下一回哩吃药时间,可不敢忘。”

其实猫儿的嗓子也有一点疼,但不厉害,是早起有吞咽动作的时候会有点疼,喝几口水好了,他觉得自己只是有一点点疼觉得不美了,柳侠已经到了需要看先生吃药的地步,肯定特别特别难受。

柳侠又喝了一大碗水,俩人一起下楼,骑了自行车去商场买做饭用的家伙。

俩人在商场想了半天,觉得没有一点遗漏了才回来,等回来看到正在走廊里捞面条的万建业才发现,他们忘了买笊篱。

现在再回去买已经来不及了,而且他们觉得,挂面不用笊篱也能捞得很干净,笊篱主要是捞饺子的时候用。

可等俩人真正做的时候,才发现做饭比吃饭难的太多了,俩人一包挂面没煮熟,煤油炉被溢出锅的面汤给浇灭了,面汤流了一地,柳侠手忙脚乱地往锅里倒了一碗凉水,再点炉子的时候却怎么也点不着。

已经吃了午饭躺下休息的万建业听见动静出来,一看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把自己的炉子打开说:“用我的炉子吧,你们那个面汤进去了,得清理一下才行,面条泡时间长没法吃了。”

等万建业帮他们把面条煮熟,柳侠忽然发现自己居然没买菜,俩人觉得有了锅和面条有饭了,却把菜给忘了。

万建业也发现了这个问题,笑着说:“刚开始做饭都这样,丢三落四,不知道都需要什么;我还有半盘子西红柿炒鸡蛋,还有点腌蒜薹,你们先将着拌面条吃吧。”

柳侠不肯。

万建业说:“你们不会以为是我吃剩下的吧?可不是的哦,我一个人做饭,不值得每顿都炒菜,我习惯上午多炒些,留出一半晚饭时候用,晚上只需要熬点稀饭可以了。”

万建业这么一说,让柳侠也不好意思再拒绝了,俩人用别人家的菜拌着面条,吃了第一顿自己做的饭。

午休时间,俩人都热的睡不着,柳侠陪着猫儿写字,三斗桌对猫儿有点高了,他写字有点架胳膊,柳侠想着是不是星期天回去的时候跟大嫂说一声,请柳葳他大舅帮忙给做个合适的桌子,可以当餐桌,也可以让猫儿写字。

快六点,太阳没那么毒了,柳侠带着猫儿出来,按万建业说的,来到古渡路买菜,他发现路口居然又卖鲜牛奶的,问了问,价格也很合适,柳侠心里特别高兴,但他没买。

现在这个季节牛奶很难保存,这里没有凤戏河,也没有窑洞,他想不出卖牛奶的人是怎么保存牛奶的,他害怕出事,所以他决定等以后天气转凉了再开始给猫儿买鲜牛奶喝。

现在,柳海放假时带回来的三元奶粉还有六袋,够猫儿再喝一个半月的。

猫儿现在是每天早晚各一大碗奶粉沏的奶,柳侠是为了给他沏奶才买的煤油炉和烧水壶,要不,他们单位食堂是负责给职工提供开水的。

买好菜回来的时候,俩人又进商场买了个炒锅,进了单位大门,老远看到柳川站在楼前的大槐树下。

柳川进屋一看到桌子上那一堆药笑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柳侠夸张地张大嘴对柳川说:“啊——,三哥你看看,你还笑呢,我的喉咙都快肿一块去了。”

没等柳川说什么,猫儿一下窜过来,踮着脚伸长脖子看柳侠的喉咙:“小叔,你吃了恁多药还没好?你还可疼?”

柳侠把猫儿抱着使劲勒了一下:“傻猫儿,我骗你三叔呢,你怎么不跟小叔配合一下呢?”

猫儿疑惑地又看看柳侠的嘴,可他什么也看不出来,只好作罢,对柳川说:“俺小叔夜儿黑喉咙疼哩都没睡成,咋弄啊?”

柳川拍拍他,过去打开他们刚买的东西扒着看了看:“还知道买绿豆啊,不错,熬点绿豆汤吧,等凉了放点白糖多喝两碗,我给你拿了一包白菊花,我们副局长去杭州时候带回来的,说是杭白菊,清热泻火,我放一点进去,你们俩拿这个当水喝吧!”

猫儿认为柳侠现在是病号,让他躺地上看书,什么都不用管,自己去跟着柳川学熬绿豆汤:先用大火把水烧的翻滚,再调成小火慢慢熬,直到绿豆都开花为止,菊花最后再放,一展开成一朵一朵的,可以关火了。

这次,猫儿又给柳侠晾了一长溜的绿豆菊花汤,害得柳侠十一点睡觉前尿了无数次。

凌晨四点。

最让他难受的是,以后自己出去野外作业时,猫儿得一个人守着这个屋子很多天,而这样的事情还注定了会经常发生........

单位里的人对猫儿没什么恶意,可仅仅没有恶意是不够的,猫儿虽然从来没说过,但他知道猫儿其实对周围人的感觉特别敏感,所以,他想给猫儿的是一个友善的环境,而不是带着点看不起的淡漠或无视。

在他能真正的给猫儿创造出一个友善的环境之前,他得先给猫儿一个基本可以自给自足的环境,即便自己短时间不在家,猫儿也能过的有点乐趣。

猫儿在柳川那里端端正正坐在小板凳上看电视的模样浮现在柳侠眼前前,柳侠在猫儿的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你可快能坐在咱自己家里看大彩电了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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