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咎由自取(2 / 2)
钟无稽心虚地四下看看,似乎没人注意他们,显然众人对三老爷这副作派已见怪不怪了。
跪坐是件很耗费体力的事情,钟无稽早已饿的前心贴后心,顾不上与三老爷客气,风卷残云般将吃食打扫的干干净净。
留给大家吃早饭的时间不算长,众学子回到私塾刚刚坐定,程夫子便走了进来。
程夫子带领着学生们抑扬顿挫的诵读起《急就章》来,钟无稽哭丧着脸,一边揉着自己的双腿,一边偷偷四下张望。
他实在想不明白,别人是怎么坚持的。
等等……
钟无稽突然有了意外发现: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在跪坐,钟小姐与三公子二人便是例外。
他们身前有一个小板凳似的木制品,下面两条腿,上面是窄窄的一条木板,木板上裹着厚厚的棉布,往前一趴,手臂搁上去,全身重量都倚在“小板凳”上,真是羡慕死人了。
钟无稽顿时有些愤愤然,程夫子怎能厚此薄彼呢?
这一发现让钟无稽心里不平衡了,虽然没有“小板凳”,可却难不倒他,他悄悄收回双腿,盘腿坐在了席上。
这下好了,比他们有“小板凳”还要舒服。
“啪!”钟无稽肩头一紧。
“跪坐起来!”程夫子手中拿着竹竿,威严地望着钟无稽。
钟无稽脖子一梗,指着钟小姐和三公子二人,理直气壮道:“他们不跪坐,为什么要让我跪坐?”
学子们愣住了,在私塾内钟无稽向来尊重夫子,就是对其他学子,也从未大声说过话。今日竟如此放肆,敢对夫子语气不敬,这不是找打么?
众紧张地望着程夫子,等待着程夫子的滔天怒火降临在钟无稽身上。
程夫子也是一愣,显然他也没想到钟无稽会发飙。但他并没有发火,而是心平气和道:“钟无暇是姑娘家,使用凭几是我特许的,你有何异议?”
“这……”钟无稽哑口无言。
男女平等之类的话,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现在可是唐朝,说这句话不得被人鄙视死?
从程夫子口中钟无稽听明白了,钟小姐和三公子身前的那个“小板凳”,原来叫作凭几。
钟无稽心有不甘,又指着三公子问道:“难道他也是女孩子家?”
“他是我特许的!”说到这里,程夫子转身看向三公子:“你站起来,把《急就章》全文背诵一遍!”
“是,夫子!”
三公子起身,得意洋洋望了一眼钟无稽,朗朗背诵起来。
三公子背的很流利,没有半点嗑巴。
程夫子朝三公子点点头:“坐下吧!”
转过头来,程夫子换上严肃地面孔,冷冷盯着钟无稽:“《急就章》是汉元帝时黄门令史游所作,全文一千三百九十四字,洋洋大观,无一复字,文词雅奥。钟无涯能将整篇《急就章》背出,作为奖励,我特许他用三天凭几。你若能背得下来,我也特许你三天不用跪坐,如何?”
“这……”
这几日,钟无稽因病没来私塾,哪背得出什么《急就章》?
他自觉理亏,心知肯定要惹祸上身了。
果不其然,程夫子皮笑肉不笑道:“家有家规,国有国法,你不服管教蓄意滋事,该打,服是不服?”
钟无稽嘴里一阵发苦,本想争取平等权利,可到头来却争来了一顿板子,这不是咎由自取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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