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爸爸，再见（2 / 2）

只是，走的再慢，也会到时间的尽头，哪里，已经在等候着。

“妈，是这里。”我推着她停在一处常青树下，绿色的树叶幽深厚实，树干也随着年轮的变化而粗壮，旁边的墓碑风吹日啥下已经发白，面的字迹有些残缺，印字却仍能看出原来的刻字。

不用我提醒，母亲在到这里的时候，紧张的情绪已经无法压制，她的手紧紧的扒着扶手，脚踩着踏板，手也想前伸去，可是墓碑离得有些远，她使劲的往前伸手，一只脚一下子滑出踏板，另一只脚没有办法撑住身子的平衡。

“啊。”

惊呼了一声，看到母亲的身子向前面倾去。

“妈妈。”我刚从袋子里拿出烧纸，听到母亲的惊呼，看到情况时，眼睛都吓的红了，连忙手伸过去想要拉住她。

前冲的劲头有些猛，母亲的腿脚又因为长久躺在床而活动不便，着急之下，想要迈开腿却一下子摔到在地。

我忙前一步扶起母亲拉到自己的身，轮椅也因为刚刚的变故向一边倒去，大大的轮胎在空打着转，漫无目的的转悠着。

我眼睛落在母亲的身，下看了看：“妈，有没有撞到什么地方。”

“没事，没事。”母亲靠在我的身，大口的喘着气，她的胳膊抱着有些不好使唤的腿。

我拍打了一下她身粘的灰尘，也没有发现那里撞伤了。

“没事，把酒给我吧，我想和他说会话。”母亲锤了锤腿，索性坐在地。

“嗯。”我把准备好的烧纸拿了过来，交给母亲，又去把倒在地打转的轮椅翻了来。

“老乔，好久不见了，我带了你最喜欢喝的酒，我以前总是唠叨你，不让你喝酒，我不是不让你喝，是怕你身子不好，今天多给你喝点儿，今天高兴。”

我看到母亲眼睛落下眼泪，忍不住背过身去。

因为不是节假日，墓园里面并没有其他人，知道母亲有很多话想和父亲说，我一个人退后。

“老乔，你一个人在那边孤独吗？没有我们陪着你，你过得好吗？我本来是想要去陪你的，可是，我心舍不下女儿，我不放心她一个人生活，你会怪我吗？”

“我已经错过了女儿四年了，我不能在错过了，即使你怪我，我也只能给你说对不起，我得陪着女儿，她一个人太辛苦了。”

“老乔，你看到没有，我们的女儿长大了，没有咱们的保护，她也可以好好的生活了。”

“南儿，过来，和你爸爸说说话，他一个人在那边会想你的。”母亲一边将手里的烧纸丢进火坑，一边抬头像我看过来。

我试了试眼角的泪痕，不愿意让她难受。

让自己心情平复一下，这才走了过去，单膝跪坐在地，水泥地面在太阳的灼烧下稍微有些热。

我看着面前火坑里黄色的火光，烟尘在空气开始扭曲的飘远，从一旁拿过烧纸，我一张纸丢进去。

“爸爸。女儿来看你了，这次，女儿终于可以无愧了。带着妈妈一起来了。”

想到以往每一次都是我一个人坐在这里，从晨辉到落日。

今天开始，终于不会这样了，有母亲和自己一起？

“爸，妈睡了四年，是我不好，以后我不会然后妈妈这么辛苦了。”

“孩子，妈妈不辛苦。”

“孩子，是妈妈太脆弱。竟然真的抛下你这么多年，我好庆幸醒过来，可以看着你，看着你的孩子出声，然后还会看着你结婚。”

母亲说着，似乎又到了伤心处，眼泪再一次流了下来，她想要伸手擦掉，却忘记了手全沾着纸灰，碰到泪渍寖湿，黑色的纸灰摸到了脸。

因为手胡乱的擦着，黑黑的印子在眼圈涂抹着。

“妈，别擦了。在擦成了大花脸了。”我抬头的时候，正好看见，忍不住轻轻的笑着。

伸出手想要把她擦干净，却发现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沾了纸灰。

“有吗？我擦擦。”母亲看了看手，想用胳膊蹭一蹭，却发现有点不够距离，“算了，不管了。”

风在这个时候吹起来，吹动她的发梢，似乎嫌她脸花的不够多，耳边的刘海被吹了起来，一缕缕站在脸，脸一片白一片黑的样子。

“嘻嘻。”手最后一张纸烧掉了，我拍了拍手的灰，走了过去，捏起一点儿衣袖，小心的在母亲的脸擦拭。

她的眼睛安静的闭着，任由我一下一下的擦拭掉眼睛周围的灰渍。

母亲脸的皮肤很细嫩，生怕动作太大擦破她的皮肤，我每一下都很小心。

“好了。”

“你的衣服脏了。”母亲握着我的手，看着我的衣袖。

“没事，洗一洗好了。”

风在两人身边缓缓的吹着，手握着酒杯，倒下一杯酒，淡淡的酒香在空气随风飘远。

“爸爸，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