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命运（2 / 2）

段默在这样的环境里，慢慢长到了十二岁。白天依旧无所事事，而晚阿香接客的时候，段默便知趣的躲出去，直到凌晨才回来。

但随着段默的个头一点点长高，心智也逐渐成熟，每次晚躲出去时都会多少有些尴尬。

而阿香更是明白，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对于男女之事早明白了，而且段默一定也知道自己所做的是见不得人的皮肉生意。

最重要的是，段默已经十二岁了，却依然没有学。

阿香因为这件事，每天不断的发愁叹气，而段默也很识趣，他知道以他和阿香的情况，是根本不可能进入学校的。一个被妓女扶养的、连身份都没有的孤儿，居然也想学习？这恐怕是世界最大的笑话了吧。

可阿香并不这么想，她这些年来严禁段默和外面的孩子们来往，也是出于这种考虑。

只有学，才能让段默离开贫民窟，离开罪恶的根源，所以阿香无论砸锅卖铁，也要供段默学。

既然段默没有身份，是个黑户，那么公立的学校当然不可能收他，只有砸钱给私立的学校，他才有可能进入。

可是那高价的学费，又怎么是她能够承受起的？

段默并不知道阿香为她做了什么，直到有一天他在凌晨回到出租屋里，看到一身是血，躺在地的阿香，这才明白过来。

“阿香，你怎么了？！”段默推开房门，见到阿香趴在地，一动不动，立刻慌了神，他跌跌撞撞的爬过来，背起阿香往外走。

“段默……你带我去哪儿？”阿香被段默一碰，猛地哆嗦了一下，抬起眼睛看到是段默，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她说道：“柜子里有半瓶跌打药，应该还能用，你给我拿过来。”

段默看着阿香满身的淤青和血痕，急忙说道：“跌打药？你都成这个样子了，我带你去医院！”

阿香一把推开段默，骂道：“去你妈的医院，你给老娘掏钱啊？”说着，无艰难的扶着墙，蹭到了柜子旁。

段默呆呆的站在原地，好半天都没有说出一个字，眼泪不断的从他的脸颊流下。

阿香靠着墙坐在地，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骂道：“哭什么哭，没见过打架啊？你还是不是个爷们儿了，真他妈的怂。老娘当年打架，受的伤现在重多了！”

段默走了两步，跪在阿香身旁，抢过她手的药瓶，一边用颤抖的手将药酒抹在她的伤口，一边哆哆嗦嗦的问道：“阿香，是谁干的，我跟他拼了！”

“是这片最大的混混白淫欲干的，你有本事去砍他啊！”阿香翻了个白眼，不小心扯到了自己的伤口，立刻疼得吸溜一口凉气。

“好，你等我！”段默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站起身便往外走。

“老娘等你妈逼啊！”阿香一把拉住了段默，骂道：“你要是去了，连个全尸都他妈剩不下来，他手里有好几十个混混，你连人家的脸都见不到死了！”

段默的双目血红，他愣了一下，低吼一声，挥拳打在了墙，震的墙皮簌簌而落。

“他们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你？”段默哽咽的说道。

“嗨，还能因为什么，我没给他交保护费呗。”阿香冷冷的笑了一声。

“保护费？”段默从来没听阿香提起过这件事情，“多少钱？”

“三万。”

段默瞪大了眼睛，说道：“三万？！为什么这么多！”

阿香苦笑一声，说道：“我已经半年没有给他们钱了。”

“半年？为什么？”

“因为……”阿香犹豫了一下，没有说出口。

“怎么回事？咱们省吃俭用的钱呢？”段默一脸的愤怒与疑惑，他不明白阿香为什么被打成这样还不肯说出事实。

“好好好……我说，”阿香仿佛突然泻了气一样，“我打算攒点钱，让你去学。”

“学？你之前为什么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我怕你不同意……”阿香笑了笑，房顶的一块墙皮突然掉了下来，砸在了她的头。

“那你被打成这样，我能同意了？”

“嘿嘿，等我把钱交到学校，由不得你不同意了……”阿香有些虚弱，她的表情说不出是苦涩还是开心。

“混蛋……”段默紧握着拳头，他按住阿香的肩膀，说道：“你攒下的钱呢？在哪里？！”

“你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段默骂了一句，说道：“老子要把钱给白淫欲，难不成你还想被那群畜生活活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