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意愿（2 / 2）

吕雯梅感到怪，止步问：“惠儿，你怎么还在宫里？”

惠儿缓缓停下道：“是老爷和夫人要奴婢留下来等小姐的。”

吕雯梅道：“哦。那我们一起回去吧。”

萧怿把她们送到宫门口，才与吕雯梅道别。

是夜，孟锦云去东宫见萧怿。她未叫人通报，径自进殿。

萧怿为父皇未答允自己与吕雯梅的婚事仍感郁郁，在萤萤烛光下踱来踱去。他察觉有人进来，转头一看是母后来了，微感惊讶，行了一礼。但见她面有愠色，只瞪着自己不言语，便已料到三分，却不动声色地问：“不知母后深夜来看儿臣，是有何事？”

孟锦云眉头一紧，数落起萧怿来：“你这孩子是怎么回事，母后和你父皇已商量定了，让茜儿当太子妃，你也答应了的，可为何又反悔了？竟然要娶那么一个野丫头，且还想让她当太子妃，算她和秦子聃已是兄妹，但她要品貌没品貌，要德行没德行，母后真不明白，你到底看她什么了？你真是越大越不像话，不能和娘一条心吗？”

萧怿知道自己是免不了要挨母后一顿骂了，果然母后是为此事而来，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只道：“儿臣是答应要娶表妹的，可儿臣对她真的没半分儿女之情，而吕姑娘，儿臣的确很喜欢她，虽然她不像表妹温婉，但不是母后想的那样，她确确实实是个好姑娘。她单纯善良，心直口快，容貌也……”

孟锦云愈听愈怒，厉声打断：“够了！母后不想听你说那个野丫头。”

萧怿明白母后的深意，想让自己娶表妹是为她母家着想，借此来巩固家族势力，使之长盛不衰。而吕雯梅要是当了太子妃，会使孟家处于不利之地，她当然会在选立太子妃这件事百般阻挠，不觉暗生反感，以绝决的态度道：“不管母后如何看待吕姑娘，儿臣是喜欢她，是要娶她！”这话说得斩钉截铁，没丝毫圈圜余地。

孟锦云气得发怔，半响方道：“怿儿，你怎可如此执拗，母后也是为你好，你为何不明白呢？”

萧怿立即驳道：“母后如果真的为儿臣好，那为何母后不肯给儿臣一点选择的权力？”

孟锦云怒火冲，反手是一掌。她觉出手重了，有点心疼：“母后打痛你了？”

萧怿别过头，语含怨：“儿臣不痛。”

孟锦云见萧怿似在怨怼自己，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后悔不该出手打他，语转柔和：“婚姻大事，不能马虎，何况你是太子，更该由父母做主。茜儿虽是你表妹，但她确实是太子妃的最佳人选，算你不想娶她，那你也总该选一个贤惠有德的女子，怎能喜欢那个姓吕的丫头，实在令母后失望，你不能……”见萧怿已不耐烦起来，当即住口：“算了，先不提这个了，斐烟那丫头可还使得惯？”

萧怿随口答道：“还好。”

孟锦云舒口气道：“当初母后不愿她来东宫，是怕她会给你添乱，现在看来，倒是母后多虑了。”

萧怿见母后还是关心自己的，也缓和了语气：“吕姑娘明日会入宫，儿臣打算让斐烟照拂她。毕竟吕姑娘对宫里的情况不了解，身边少不了宫人照应。如果叫陌生的宫人去，怕是不大好。儿臣觉得让斐烟去大有必要，起码能帮她早点适应宫生活。”他目露渴求之色，“儿臣有意让秋枫去，只是怕母后会不同意。”

孟锦云心知肚明，不豫道：“秋枫是母后赐你的，自然不能让她随随便便去侍奉别人。那吕雯梅现在还不是太子妃，没任何名分，你让斐烟过去，她也该知足了，难道还要挑三捡四不成？”

萧怿无话可说，只能缄口不言。

孟锦云又道：“母后已禀明你父皇，把她安排在朝霞台，你和她自好往来，但你得给母后记住。”她语气加重，“第一，你和她举止不能太亲密。第二，你不得与她夜里私会。第三，你不得带她随便出入皇宫。另外，不允许她随便去大将军府探望她父母，必须得经皇或本宫的同意才可。她要是在一个月之后还没点改变的话，那她休想当太子妃，连普通嫔妃也别想当。”这话说得再明白不过，如果吕雯梅在一个月之后还没点温婉贤惠的样子，会被逐出宫。

萧怿大感苦恼，却不好反对，只能应道：“儿臣记下了。”

当吕永等回到府邸后，秦子聃便为义父义母安排了一间好的厢房居住，夫妻俩不免夸他有孝心。

等屋里没有旁人时，耿华不禁问道：“老爷，你不是一直反对把梅儿嫁到官家，为何今日皇一问，你同意了？”

吕永端起茶盏喝了口茶，解释道：“那不一样。官家是官家，皇家是皇家，何况求娶梅儿的是太子。要是梅儿有福做了太子妃，对我吕家而言是锦添花。只要她能得太子钟爱，享得了这泼天富贵，未尝不是件好事。”

耿华并不怎么高兴，忧虑道：“难道老爷你没想过，万一梅儿当不了太子妃，或是太子地位不稳妥，岂不害了梅儿，说不定还会连累到我们吕家。”

吕永抚着楠木几案，声音里有失落的叹息：“自从在卫国蒙辱罢官，我一度心灰意懒，才带着全家人离开故土，来到齐国做生意，以为会这样平平淡淡地过完下半辈子。而今情况不同了，等聃儿娶了公主，梅儿嫁了太子，对吕家是无荣耀。”他看耿华一眼，道：“当然了，我不会为光宗耀祖，拿梅儿一生幸福做赌注，关键还是要看她自己的心意。”

耿华源以为吕永官场失意后，万念俱灰，哪知他又燃起光耀门庭的希望，有心要争回这一口气。她对秦子聃娶阳则长公主一事倒无所谓，只对吕雯梅的婚事忧心。若吕雯梅能为太子妃，且事事遂心，便是最好不过。如果不能，得推掉跟皇家二度攀亲，避免吕雯梅进宫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