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中篇(2 / 2)

加入书签

昌泰轻声道:“你若是累了,先停一停。”

芊月手捣药的小杵停顿了一下,转过已沁出细细汗珠的脸,含了谦恭的笑意:“娘娘,奴婢不累。”

昌泰听她这般说,由着她继续捣下去。昌泰望着青釉三连枝莲花灯台粗长的红烛渐燃渐多的烛泪,神色间不由流露出几分焦灼烦躁。直到她听见榻下有轻微的响动,才一扫不耐烦的情绪,露出一点喜色来。

只见床板掀开处,身穿深蓝长袍的朱长驷出现在她眼前。

昌泰支起了杨柳细腰,浅浅一笑:“等了这许久,还倒你不会来了。”

他俩有事要告知对方,或需要见面商量时,只叫自己的心腹通过床板下的密道往来传递消息,十分隐蔽,还没有其他人知道他们的秘密。

朱长驷笑吟吟欠一欠身:“娘娘唤臣,岂敢不来?只是今日公务缠身,误了些时候。”

昌泰的声音听着并无怨意:“无妨。你在朝为官,难免事务多些,本宫自不会跟你计较。”

朱长驷走近几步,瞅了两眼陶罐里已被芊月捣作粉末状的青白色药粉,扯动了下嘴角:“又再为皇准备药膳?”

芊月简短答道:“是的,大人。”

昌泰说得轻轻巧巧:“反正这会儿闲着无事,我叫芊月先预备着些。”

朱长驷问:“皇每日都在吃?”

昌泰睇他一眼,微微自得:“这还用问?你想皇这么宠我,哪会有所怀疑。再说皇总嫌太医配制的汤药苦口,难以下咽,自然对我所做药膳喜欢,岂有不食之理?”她通医理,自然会做药膳。

朱长驷沉声相嘱:“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拢住皇的心,想要扳倒皇后,指日可待。”

昌泰璀然一笑:“本宫晓得。”

昌泰叫朱长驷夜里过来,定有要紧事相商,芊月不便在旁听着,利索地将已捣好的药粉包入白绢里放好,告退出去。

昌泰让朱长驷在席子坐下,缓声道:“想必你已知道,明日一早,太子要动身出宫,对你我来讲,可谓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她目光闪烁了一下,含了一丝迫人寒意。

朱长驷声音里大有快感:“这确实是一个不容错过的好机会。”他试探着问:“不知你的意思是……”

昌泰不待他说完,拿话挡了回去:“你以为该当如何?”

朱长驷见她不答,反而问自己,嘿嘿一笑,道:“依我看,只要把太子这个挡在面前的拦路石铲除,那你儿子襄王的太子之路不远了。到时你母凭子贵,自然是皇后娘娘。”他稍稍向前探首看着她,“不知我所言,可是你心所想?”

昌泰轻笑出声:“你说得还真是透切。”她面色转忧,“不过太子武功不错,我们也不能不加掩饰地行刺,万一皇查出来……”她未再往下说。

朱长驷知道她的顾虑,说道:“这你放心好了,我自有安排,不会叫皇查出分毫。”

昌泰用期颐的眼神看着他:“如此,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责罚

在尚书府昏暗的密室内,摆放着一座雕刻着日神和月神的青铜灯台,几只蜡烛火苗突突跳动着,照映出朱长驷阴晴不定的脸庞。他注目于跪在面前的一男一女,一言不发。

这对男女是所谓的右使和左使。一个叫随风,一个叫印雪。

过了良久,印雪终于沉不住气,认错道:“是属下无能,未能如主所愿杀掉太子,愿凭主处置。”

朱长驷瞟她一眼,淡淡问随风:“那你呢?”

随风清楚朱长驷是个心狠手辣的人,这次没能把他交代的事情做成,还不知他会如何惩罚自己和印雪。稍加思虑,说道:“这次的事,原本是属下疏忽大意,才使太子侥幸逃脱未死。这与印雪并无干系,当时她还提议要到山坡下查看的。一切过错合该由属下一人承担,望主莫要怪罪于她。”

印雪见他把所有的错都一人担下了,怨怪地看他一眼,待要说话,朱长驷呵呵一笑,道:“你把错都自己揽下,难道她没有一点错处?”他目光冷冷扫过印雪左手空空的手指,寒声道:“铜指环是本教象征,除了我以外,只有你二人拥有。如今你把指环弄丢,万一被哪个有心的人拾到,岂不是暴露了身份?”

铜指环作为教象征,朱长驷当然很看重,偏偏印雪弄丢了,这可是大错。

当日他们假扮老夫妻欲杀萧怿,等返回的时候,印雪发觉戴在指的铜指环不见了。她惶恐,想要找回,却不知丢在哪里,无从寻找。随风为不使她回来受罚,摘下自己的想叫她戴,或许可蒙过朱长驷。偏僻印雪不肯领他的情,宁愿回来受责。朱长驷对他们没有亲眼看到萧怿死这个结果有些许满,好在没有多加责怪,也以为萧怿可能已经死了。可今日不同,朱长驷得到消息,萧怿并没有死,他还好好地活着。自然而然,朱长驷一腔怒火都要发在他俩身。

随风心里一阵发紧,只想着尽量减少朱长驷的怒意:“主,众所周知您现在的身份是尚书令,即便有人拾到铜指环,应该不会猜到您的真实身份是日月神教教主。所以……”

“所以不要紧?”朱长驷鼻哼出一声,眼底浮起一丝惊忧,“要是哪个不相干的人拾到还罢,可如果是有心之人不好说了。”他气恼而失望地踱着步子,“我本以为这次的计划可以要了太子的命,还在你们未能杀掉他时,幻想他掉下山坡会死。可结果呢,他还好好地活在这世。”

印雪自是害怕的,她急于戴罪立功,说道:“左右太子还未到俞安,属下愿为主分忧,定会杀掉太子,绝不再失手。”

朱长驷轻蔑而怨恼地看向她:“你还想故技重施?这次已经失手,要是再来一次,岂不惹人猜忌?搞不好坏了我的大事。”他迟疑了一下,从衣袖内取出一个小瓷瓶,倒了两粒乌黑丸药托在掌心,沉声命令:“吃下去。”见他俩眼神惊恐,迟迟不肯拿起吃,唇边衔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放心,这不是毒药,你们不会死的。”

印雪死死盯住药丸,想着算是毒药也得吃。她再不犹豫,拿起一粒放进口咽下。

随风明白不吃是不行的,拿起剩下的一粒吞入腹。

朱长驷满意地收回手,缓声道:“此药是我的密制药,虽不会要了你俩的性命,却足以叫你俩尝到痛苦的滋味。”他冷眼瞧着药性已发作的随风和印雪,“我给你俩服此药的意思很显然,是想让你俩牢牢记住,日后做事不得再出任何差错。”

随风和印雪脸色煞白,腹痛如刀绞虫咬一般,咬着牙保证道:“属下往后一定好好做事,不再叫主失望。”

朱长驷握掌成拳:“只要是我想要的东西,一定要得到它。”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