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遇(2 / 2)
凌俐眼睛一亮,蹙着眉,竖起耳朵紧贴着门仔细听着,发现确实不是自己的错觉,门内的确有响动。
先是一阵啪嗒啪嗒的声音,然后什么东西沙沙作响,再之后,仿佛有脚步声朝门这边来。
凌俐忙收回耳朵,捋了捋头发,又推推眼镜,脊背挺得笔直立在门口。
片刻后,门吱呀一声打开。
一张胡子拉碴的大叔脸,顶着满头乱蓬蓬的头发,从门后探出来。
“谁啊?”大叔问着,声音似有些萎靡不振,似乎还有点哑,听起来……似乎刚睡醒。
凌俐皱起眉头,有些不确定地问:“我找南之易教授,您是……”
“哦。”大叔轻轻回答了声,往前跨了一步。凌俐努力抑制住自己眼睛不要不礼貌地乱瞟,却实在忍不住女人与生俱来的八卦本能,一来二去还是将他的模样看得清楚。
这位大叔看起来不大讲卫生,一件脏兮兮的t恤,看不出来到底是白色还是米白,半绾着裤管,脚一双蓝色塑胶拖鞋,略有些瘦,背也微微有些弓。
他像是还没睡醒一般,耷拉着眉半眯着眼,眼梢略略朝下,又薄又平的双唇也紧抿着,满脸的不高兴。
凌俐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难道,这是南之易?可是,这打扮这画风,活脱脱一个流浪汉,还是……面相很凶的那种。
从她匆匆浏览过的资料里来看,南之易可是阜南省内数一数二的技术带头人,国内都排得名的水稻专家,各种高大的头衔和光环,然而竟然是这副萎靡的形象?
一时间有些发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幸好大叔及时开口:“南之易不在,你晚些时候再来吧。”
当听到眼前这人不是南之易的时候,凌俐轻轻松了口气,又觉得有些好笑。
她明明是来找南之易的,大叔告诉她南教授不在,她居然还有些庆幸。
忽然又反应过来,南之易可是才三十出头的年纪,眼前这张起码四十往的脸,年龄根本对不,显然并非她要找的人。
于是她又问:“那您知道南教授什么时候回来?他去了哪里?”
大叔打量她两眼,皱起眉头,语气很是不耐烦:“不知道,这些无聊的问题也别来问我,你当南之易去死了吧。”
凌俐被他这噼里啪啦一串话噎得说不出话来。
这位鸟窝头的大叔看起来脾气不大好,仿佛和南之易的关系也不大好。
只不过,这好歹也是在高校里面,大家都是斯人,骂人也该多绕个弯掉两个书袋的,怎么这样白眉赤眼的叫人去死?太简单粗暴了吧……
她迅速瞟一眼大叔面色不善的模样,低头垂眸脑补起来四十来岁失意的年人,和三十来岁意气风发的天才植物学家之间的明争暗斗,一时间各种狗血桥段在脑海里演。
好容易拢住发散的思绪,凌俐紧抿着唇后退了一小步,决定不再招惹凶神恶煞的大叔免得被迁怒,小心翼翼地说:“那我下次再来找他,叨扰您了。”
大叔昂着下巴从鼻孔里哼出个“嗯”字,表情淡了下来。
凌俐再次低眉顺目一句“再见”,抱紧自己的资料,准备离开。
她刚转过身,看到一个二十多岁脸圆圆的姑娘,端着盆不知道什么品种的植物,跑跑跳跳迎面而来。
姑娘满脸笑意,对着她身后招招手,语气很是欢快:“南老师,您睡够了吗?再不起来晚的课可要耽误了。”
接着,她身后传来喜气洋洋的声音:“你的秋兰,真救活了啊。”
而圆脸姑娘很是高兴,眉眼弯弯地笑着:“活了,南老师你给的药方太管用了。”
说完,姑娘挥手再见,又跟只小兔子一般,跑跑跳跳而去。
目送姑娘背影越来越远,凌俐瞪大了眼睛回头,正好看到大叔倚着门对着姑娘挥着手,笑得合不拢嘴,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
而除了眼睛透亮牙齿亮白,这人……活脱脱垃圾堆里刨出来的一般。
可他偏偏被刚才那女孩子叫“南老师”……
似感受到凌俐刀子般的眼神,大叔一低头和她视线对,马反应过来似乎一时忘情露了馅,正想要缩进办公室关门,却被凌俐抓住门边。
饶是她已经受惯打击,这时候也忍不住眼角直抽抽有些想炸毛,声音都止不住的尖利:“你是南之易?”
大叔半张脸缩回门背后,眼珠滴溜乱转,嘴里忙不迭说着:“那孩子脑子有点问题,称呼人不按姓氏按性别的,她叫我的是男老师,男女的男。”
凌俐装作没听到他的瞎扯,大力一推掀开面前的木门,愤然一句:“别装了!我都看到了。”
说完,手指向刚刚从他裤兜里滑落到地面的教职员工挂牌。那牌子安安静静躺在看不清颜色的地板,面端端正正三个黑体特大号字:南之易。
大叔见被拆穿,扶着门长叹了口气,一副栏杆拍遍的幽怨,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好吧!”他清了清嗓子,声音瞬间低沉起来:“恭喜你,找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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