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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番外35(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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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玉带窄腰,宽袍大袖,舞姿高雅,口吟哦,“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隔岸透过朦胧的轻纱,捕捉景郎舞姿的人,已有数位诗人大发诗性,挥毫提笔。

“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

她吟到后来,只反复咏叹这一句,似乎别有惆怅,“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那低吟缓唱带着淡淡的忧伤,让听客们的心都揪了起来,有人酒倾落袍也不自知。

终了,四周变得异常安静,安静得连泠泠水纹声都清晰可闻。

景如是环视四周,见众人仍一副如痴如醉的神色,于是抱掌谦逊道:“献丑了。”

她的声音终于让周围之人反应过来,冲天的欢呼喝彩声随之爆发开来,让云萝湖的湖水都为之沸腾喧嚣。

今晚,景如是一舞成名。接下去的几日里,景如是充分享受到天皇巨星级的待遇,每日围在景府外只愿一见景郎的少男少女逐日增加,男踏歌也在京风靡开来。

“这是偶像的魅力啊。早知道跳两场舞能收到这么多人气,我早该组织个亲卫队了。”

景如是感慨的摇头,对着府外人头攒动的盛况挥挥手,回应她的立刻是劈头盖脸的一片罗帕鲜花。

幸而前朝在被砸死几个著名美男子后,取缔了投掷瓜果以示爱慕的风气,景如是的脑袋衣衫在这场盛况下,才得以完好无损的保存下来。

“你们说景如是这闹的是哪出?”茶楼,几名贵公子坐在二楼的雅阁,隔着小轩窗将楼下的“盛况”看了个尽。脸色有些阴沉的骆行书合茶盏,眸子里透出一丝不耐烦。

“她现在可是京城的大红人了。”李采青露出一口白牙,笑得好不开怀,“连我都想下去找她要什么签名。”

这签名还是景如是想出来的玩意儿,用笔在纸、书籍甚至衣服签她龙飞凤舞的大名,赠给她的崇拜者们,美名曰将什么美好的祝福送给大家。

如果配她那天作舞的画,那这签名画可真是要卖疯了,一时间有京城纸贵之说。

“哗众取宠。”巢彦不屑地扫了下面一眼,语气冷淡。

此时,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袭紫色贵族直袍的康惜赐步入了近来。

屋内几人立即起身,等康惜赐坐下。待他坐下后,其余几人才纷纷落座。

“我在下面看见景如是了。”没想到康惜赐主动挑起了这个话题,他的视线落在巢彦、李采青和骆行书三人身,询问道,“那晚听说你们也在场?”

“是的。”李采青率先回答,那兴高采烈的样子明显还在回味当晚的情景,“殿下,你不知道啊,景如是的舞跳得真的很不错,特别是那支‘月出’,既奢靡又雅致,舞姿优美,飘逸脱俗,看得我都想去跟着跳。”

康惜赐听了,不仅没表露出任何向往之情,反而眉头还轻轻皱了皱。

巢彦打断李采青的话,说道:“那晚在场的多数是今年赴京赶考的举人,景如是同他们在一起活动,估计是想拉拢这些人,为自己塑造出一个才华横溢的表象,以影响舆论干预殿试。”

巢彦的话才是一针见血说到了康惜赐想听的。

“跳支舞能让众人记住她,若是殿下再巧立名目将她资格划除,她可以利用这庞大的拥护群体来制造事端。这景如是的心机还挺重。”骆行书补充道。

最“单纯”的李采青楞了楞,才说道:“原来背后还有这么多深意啊。”

“只有你这蠢人看不出来。”骆行书毫不客气地批评道。

李采青识趣地没有搭话,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

“无妨。”康惜赐深邃若潭的眸光越过窗棂纸,凝视着人群那挥手致意的人,淡淡开口道,“即使让她进了殿试,也能第一轮将她刷下。”

然而不久后,康惜赐发觉这句话说得太早了,因为当他看到景如是那篇以“为官”为题的章时,一贯的良好修养都不足以压下心怒火,于是他命人将景如是传入保和殿。

景如是跟着翰林院的撰生走进时,见到端坐在紫檀椅的康惜赐,也似模似样地微垂着脑子,躬身以候。

撰生离开后,康惜赐才缓缓抬起头来,他身着一品朝服,面容最精致无暇的大理石雕塑还要俊美几分,一顶红玉紫金冠将他玄墨一般的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高坐在这保和殿内,他那与生俱来的贵气更彰显无遗,让人不由得心生惧意。

“景如是,本王问你,策问章里你写的是什么?”康惜赐的眸如利刃般带着透骨的寒意,落在景如是的身,最冷的坚冰还要冷几分。

“回殿下。我写的是求官以及为官六字真言。”景如是没有抬头,不过也能感受到康惜赐那足以冻死人的目光,然而她并不显得有丝毫慌乱,不紧不慢、不卑不亢地说道。

“何意。”康惜赐盯着她,沉声发问。

“所谓的求官六字真言既是空、贡、冲、捧、恐、送;空呢,即别无他求,一心求官,不达目的决不罢休。贡呢,即善于投机钻营,逢场做戏。冲,则是语出惊人、哗众取宠。捧,即溜须拍马,曲意逢迎。恐,即对级表面阿谀奉承,实际暗击对方要害。送,则是损公肥私、请客送礼。而为官六字真言是空、恭、绷、凶、聋、弄。空,即凡事不必认真,难得糊涂。恭,即是对级卑躬屈膝,胁肩馅笑。绷。即对下属和百姓假以满腹经论、威风凛凛……凶,即为了不可告人之目的要不择手段,面却要温良恭俭让,以仁义之名行厚黑之实。聋,即对批评装聋作哑,充耳不闻……”念到最后一句时,景如是故意停顿了片刻,才说道,“弄,即是要千方百计饱私囊。”

“放肆!”康惜赐大掌一挥,将她的那份试卷拂到了地,他没有勃然大怒,但脸隐隐透出阴鸷之色,“凭你这份答卷,本王足以治你的罪。”

“殿下息怒。”景如是仍是不惊不惧,她抬起头来,那张精致漂亮如桃花的小脸镇定如常,她说道,“殿下考这为官之道,不是想考察各人的品性与对此的领悟吗?这十二字虽然貌似大逆不道,却是我的真实感想,起那些满纸虚话、歌功颂德的调论,难道不显得诚实可贵?”

“诚实可贵?”康惜赐怒极反笑,他缓缓站起身来,高大颀长的身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气势凝重得令人窒息,“你所谓的求官之道满篇荒唐、无一字可入耳,而为官之道更是只有佞臣才奉为圭臬。对了,本王倒忘了,你景家不正是大楚皇朝最大的佞臣世家、百年蛀虫?”

这可不可以算是人参公鸡?景如是出乎意料地笑了,她反问道:“如果景家是蛀虫,那朝廷是否是棵满目疮痍的大树呢?”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康惜赐浓眉微挑,话语带着磅礴的怒气。

“如是乃一介草民,殿下想赐死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哪里谈得敢不敢呢?”景如是风轻云淡地说道。

“你倒真是有恃无恐。”康惜赐缓步来到她的面前,身量足足高了她一头,他凝眸冷笑道,“景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朝还有不少残余势力,你是料定我现在不敢要你的脑袋才敢如此嚣张的是吗?”

“非也。”景如是也笑了,起他的笑,她的笑容可以称得和煦温暖,“草民不过是在提醒殿下,别忘了我是怎么进入殿试的。”

“哦?”康惜赐静待她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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