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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我之所在,即裴柏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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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粲逼破裴硕写信给裴该,裴硕知道此信八成无用,故而也不抗拒,刘粲怎么说,他就怎么写,完了刘粲命人封缄起来,派遣使者,送往晋营。裴该听说胡汉来使,还以为约期决战的,谁想打开来一瞧,却是这么一篇狗屁不通的玩意儿。

书信内容翻来覆去,既大言炎炎以论时势,又试图离间自己和洛阳之间的关系,归纳总结起来,重要的不过两句话:一,我(刘粲)不想打了,你可稍稍退后,放我全师返回河东去,我承诺五年之内,不再兵指河西,你可安稳积聚;二,你若是不允,便休怪我做困兽之斗,杀个两败俱伤,并且我还要当场砍掉裴硕的脑袋,一回师就去灭掉裴氏全族,把你家那株千年裴柏,也要伐断、推倒喽!

裴该险些笑出声来。他心说你刘士光都到这份儿上了,还硬撑着架子不倒哪?干嘛不肯老实说:我打不下去了,我战败在即,求求你稍退两步,留我一条活命?还什么“于蒲津亦有二十万雄师,若人奋争心,拼死而搏,即卿获胜,所领关中子弟,恐能返乡者十不一二”,还什么“功愈高而赏愈难,将在外而主自疑”……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不过由此看来,诚如陶侃所料,河东必有巨变,导致刘粲急于回师,我何不假意应承,稍稍后退,待其半渡之时,再从后追杀,必获大胜!

提起笔来,便欲应允,但是仔细一想,又觉不妥。裴该心说,我要是不允后退,直接率军掩杀过去,虽然损失可能略高一些,但不至于别起风波;而若真的后退,就恐将士心怀疑虑,再欲转向逐胡,难度反倒增加……而且会不会因此落下一个话柄,将来被胡人用来做文章呢?

晋、楚城濮之战,晋师退避三舍,以示知礼,问题那决策是晋文公亲自下的啊,倘若主将只是一介晋臣,他敢这么做吗?岂非有里通外敌之嫌?我如今留台关中,本就身处嫌疑之地,倘若因为一纸书信便主动后退,最终导致刘粲生还河东,会不会有人怀疑我想养寇自重,以要挟朝廷呢?

那般小朝廷,挟就挟了,但“养寇自重”这个考语,我却绝不肯担!我是为了华夏的安危,为了社稷江山、黎民是到河东去催粮的,士兵们不至于因此而心怀恐惧或不满吧。

他们把台阶摆得足够平整了,刘粲也便安步而下——其实河东遇袭的消息一来,他就已经想要落跑了——当即指指刘骥:“贤弟可随我先归。”

因为他实在对这个兄弟的胆量和军事才能感到失望透了,但若自己先退,留下刘骥,则刘骥以大将军的身份,天然就能晋位全军统帅,无一将有威望、资历可以压在其上。还不如你跟我一起走吧,则——“主将之位,由乔车骑主掌。”把留后事交给了乔泰。

于是这一日的午后,刘粲、刘骥兄弟便混杂在士卒之中,率领三千人率先通过了河桥。陶侃侦得其情,一方面急报裴该知道,一方面带着舟船前来堵截,乱箭齐发,射死了不少急着过桥的胡兵。不过胡兵以强弓还射,晋兵折损之数也不在少。

裴该正在与诸将商议,说刘粲有欲退之意,咱们不能再等了,必须即刻全师进击,摧破当面胡军!正在商量进军先后,以及各路如何策应的问题,陶侃遣人送来了急信。郭默想了一想,便道:“可遣人往觇胡营,既某军先退,营中必然骚乱……倘若其营不乱,则恐怕只是普通调动,我军急往相攻,未必容易得手啊……”

甄随一撇嘴:“胡军十万,我军不过其半……”这是只计各营正兵,根本没算辅兵和押运物资的青壮——“本便是一场恶仗,岂有轻易便能得手之理啊?难道因为惧怕死伤,便不往攻了不成么?”

郭默笑笑:“我非此意,唯请大都督谨慎从事耳。”

甄随还想说什么,却被裴该摆摆手给制止了。裴该道:“刘粲若先遣某军自河桥而退,必然摇动士气,十万大军,将不战而自溃。是故不必觇望,便可知彼必以救援河东,或者摧运粮秣为辞,以此稳定军心,实际使贵酋先遁……我疑刘粲即在其中!

“本待明日决战,既如此,不妨今夜便遣军骚扰胡营,见彼调动之势,乃可知刘粲是否尚留军中。倘若胡军有备,使我难以近前,还则罢了,若能迫近其垒,即可宣扬,刘粲已自先遁了,则胡众之心必乱,其气必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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