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吃鱼生祸（2 / 2）

\t“我闻到你身上有鱼腥气，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t陆紫苜知道一定是自己吃了鲇鱼，身上有鲇鱼的气息，所以才被大口鲇闻出来，只得含糊其词地说：“我做错了一件事。你说你孤独地呆了五百年了，可是那些虾蟹、蚂蟥是怎么回事？它们不是都在陪你吗？”

\t“你看我在的时候有这些吗？只要我一出现，它们就消失无踪，我们就像仇人，互相从不招面，所以我才饿了五百年。不过也的确是仇人，因为我会吃掉它们。”大口鲇突然张大嘴巴邪笑起来，粘粘的涎水在嘴角乱晃乱颤。

\t大口鲇张大的嘴里是一个漆黑的深洞，看得陆紫苜毛骨悚然，浑身起鸡皮疙瘩。

\t“我以为终于有人给我送吃的来了，既然你酿的酒可以替西施解决病痛，暂且不吃你。”

\t“谢谢神鱼不吃不恩。”陆紫苜听闻此言，大大松了口气，心想小命总算无虞，而只要大口鲇不走，那些虾蟹和蚂蟥也不会来骚扰自己。

\t“你怎么知道我是神鱼？”大口鲇的胡须又神气地扬起来，在空中做着各种动作。

\t“神鱼体型巨大，胡须孔武有力，饿了五百年声音仍非一般宏亮，肯定有非凡的神力，才被人用大铁链锁着。”

\t“想不到你还有识人之力。想当年，要不是元华公以西施之命相要挟，我才把到手的六宝交给他，否则我只要打败元华公，抢到橙宝，我就是可以救西施，让她做元华公了。只可惜他元华公机关算尽，也有身体抱恙的一天，大权落入三伯手中，现在只落得虚有其名。”

\t“四牛是你的孩子？所以你才把六宝交给元华公？”

\t“四牛是元华公的孩子。”

\t“那他为什么以西施要挟？那可是他儿子的亲生母亲。”

\t“都是因为一个‘情’字。我爱她所有，元华公却只爱她的美貌。”大口鲇的胡须软软地，无力地垂下来，泪水像雨水一样掉入水中，荡起一个个小圈。

\t“可是你是鱼，鱼和人怎能相恋？”

\t“我以前是个绝色男子你信吗？”大口鲇的胡须又扬起来，激动地乱摆，“元华公拥有七宝，想让我变成什么我就变成什么。我现在这个丑陋的样子，连我自己都嫌弃。”大口鲇的声音越来越轻，突然，它一摆头，猛地往地底下一钻，消失不见了。

\t“神鱼，你不能走啊！”陆紫苜绝望地长叹一声，我还没问你哪里有食物呢，我都饿得前心贴后背了，再说你一走，那些虾蟹、蚂蟥还不卷土重来。

\t大约一刻钟以后，虾蟹、蚂蟥果真又从一些未知的地方黑压压地向陆紫苜袭来。

\t陆紫苜虽然精力稍有恢复，但毕竟好久没有吃过东西，稍一用力，便两腿发软，眼冒金星。索性不再反抗，留着力气不如抓几只虾以求果腹。但是很奇怪，那些虾蟹和蚂蟥到陆紫苜身边却不再进攻，而是乌央央地围成一个圈。

\t陆紫苜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她一直觉得自己没有密集恐惧症，可是现在这样的场景不禁让她汗毛直竖。再看那些虾蟹，都认真的浮在水中，头全冲着自己，像是在听候她发号施令。那些像枯黄树叶飘在水中的蚂蟥，也都坚强地随波浮动，全力保持队形的整齐。不知为什么，陆紫苜第一次觉得那些蚂蟥不再那么讨厌了。

\t上次还都穷凶极恶地向自己进攻，现在却莫名其妙不进攻了，难道它们吃饱了？难道被人施了魔法？它们不是永远不和大口鲇同处一个空间吗？那么是谁做了这一切？

\t“你们来咬我啊！为什么都不敢来咬我了？”陆紫苜挑衅道。

\t一个较大的螃蟹游到陆紫苜蓿面前，突然自断钳子，然后将它送到陆紫苜面前。“这是一个口哨别针，请姑娘别在胸口，他日若有相助，只要一吹口哨，小的们一定以最快速度赶去。”

\t陆紫苜茫然地接过别针，“你们为什么会听命于我？”

\t“因为姑娘是第一个进来的人类。”

\t螃蟹的眼睛滴溜溜转了几圈，陆紫苜知道它没有说实话，这水冢宫不仅有它们，还有大口鲇呢。现在的情况，大口鲇一定全数掌握的。

\t“好吧，你们可要说话算说。”陆紫苜拿着蟹钳正在衣服上比划，蟹钳自己找了个位置，自动用两个钳子在衣服上一夹，就成了一个胸针。

\t做不了鸡头凤尾，能指挥这些虾兵蟹将、蚂蟥大军其实也不错。陆紫苜得意地望着周围黑压压的一片，正欲发号施令，便听到肚子又叫了。

\t“这里有什么吃的吗？我从进来到现在没吃过一粒米，喝过一口水。”陆紫苜问为首的螃蟹。

\t为首螃蟹摆着那只新长出来的钳子表示没有，但他悄悄地告诉陆紫苜什么东西可以吃，而且吃了会有很大的好处，但是轻易吃不到。

\t螃蟹的话虽然轻到没有一点声音，但陆紫苜却把此密语听得清清楚楚，随即空空的胃里竟然泛起一阵胃酸，她再也忍不住呕吐起来。

\t又一阵密语传来，“姑娘，我说的不是玩笑话，请一定设计吃到它，这就是你为什么会来这里的目的。”

\t目的？谁也没有告诉我来这里有什么目的，难道是瀛伯？若没有他，我会在这里吃苦吗？不就吃了条鱼，枢玑城这么多鱼，少一条又有什么关系！那么你们也是瀛伯让你们听从我的？现在又让我吃这么恶心的东西，瀛伯，我上辈子跟你结了什么仇啊？陆紫苜忽然觉得生无可恋。

\t“你们下去吧。”陆紫苜挥挥身，她需要时间消化一下这个令人作呕的食物信息。

\t虾蟹和蚂蟥开始向后退去，少顷，便全部消失于黑暗之中。

\t陆紫苜无力地靠在石壁上，不到万不得已，她决不想吃那个恶心的食物。难道这就是瀛伯的惩罚，是不是吃了这个就可以出去了？既然瀛伯让吃那就吃吧，如果吃了这个真能出去，那就暂时恶心一下吧，这水冢宫真的一刻都不想呆了。

\t可是大口鲇怎么召唤呢？陆紫苜只得扯着嗓子叫：“神鱼！你在哪？快出来！神鱼！”只喊了几句，感觉已使不上劲，唉，如果革命的本钱都没了，何谈出去？那东西再恶心，也得咬牙吃了。

\t一个浪花掀起，差点把陆紫苜打入水中，只见乌黑像小山似的大口鲇伫在水中，胡须乱扬，粘粘的涎水像在荡秋千。

\t“你究竟为何被判入水冢宫？”

\t“一点小事。”陆紫苜嘻嘻笑道。“因为杀了一条鱼，可惜只吃了两块肉。”

\t“怪不得你身上有鱼气，你可真有胆，连枢玑城的鱼都敢杀了吃。你知道枢玑城为什么禁止杀鱼？知道杀鱼的后果吗？它们将变成鬼鱼，可以被像我这样的恶势力利用。”大口鲇仰天大笑，“原来只有我才敢杀鱼，想不到你一区区小姑娘，也敢做出此种罪大恶极之事。可是，那些虾蟹、蚂蟥为什么会听命于你？”

\t大口鲇的胡须向陆紫苜卷来，陆紫苜最恨这种恐吓动作了，连饿带吓浑身颤抖，但也不敢有所造次，只得说：“我也莫名其妙为什么突然会听我指挥，他们说我是第一个进来的人类。”

\t大口鲇的胡须在陆紫苜脸上划过，随即又收回去，停在空中。“如此甚好。”

\t“神鱼，这里有吃的吗？我进来后没有吃过东西。”陆紫苜有气无力地说。

\t“有啊。”大口鲇用其中一根胡须撩起嘴角挂着的涎水，“只有这个，想吃吗？”

\t“不要。”陆紫苜掩住嘴，如果说想吃，一定不能顺利吃到，倒不如用激将法，虽然那东西真的恶心至极。

\t“那你不吃不喝能撑过几天？你已经二天没有进食了。”大口鲇能感觉到陆紫苜嫌弃的表情，胡须越来越近，慢慢划过她的脸。好一张细皮嫩肉的脸，抚在脸上，好似触摸到了西施的脸。

\t“我宁愿饿死也不想吃这么恶心的东西。”

\t“吃到嘴里你才知道它有多弹多滑，这可是我用了五百年的修为才积累而成，别人想吃我还不给呢。”大口鲇的胡须伸到陆紫苜嘴边，企图掰开她的嘴。

\t“神鱼，求求你了，请你放过我吧。”陆紫苜紧闭着嘴，含糊地说话。

\t大口鲇自然听到，更加大了胡须的力度，陆紫苜的嘴被强行掰开，一截透明的黏涎飞入嘴中，来不及品尝，已经下肚。

\t陆紫苜捂着嘴干呕，一边冷眼打量大口鲇。只见大口鲇一副得逞的样子，兴奋地在空中挥舞着它的胡须。

\t“好吃吗？”

\t陆紫苜装作痛苦的说：“要是被外面的人知道我是靠吃别人的口水过活不如让我去死！”

\t“想死没那么容易，我还得让你替我报仇呢。”

\t“报仇？”陆紫苜觉得无法胜此重任，连连摆手。“不行不行。”

\t“待我将我五百年的修为全部喂你入肚，你就会拥有强大的功力。你出去后告诉金牛，只要找到枢玑城内的七宝，放入北斗七星阵，在四眼井里找到机关，将七星阵变成的七色球放入龙嘴，便可得七魄珠，将此珠让西施吞下，便可救她性命，到时候，你一定得助四牛得到七宝，将原先的元华公投入水冢宫与我交换。”

\t“转告可以，但是忙我帮不上。”

\t“待三天后你就知道帮不帮得上了。”

\t“都不知道七宝在哪里？”

\t“七宝一定在七个不同的人身上，你们要想办法找到并夺来。”

\t在七个不同的人身上夺宝，难道三伯和三潭是吃素的吗？再说了，这一定是大逆不道、惊天骇地之事，打死都不能做。陆紫苜想到这里，只得转移话题，“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西施，可是西施爱你吗？”

\t“她爱元华公，虽然元华公不爱她。我爱她，得不到她的心，却可以为她抛弃所有，只为博她一笑。”大口鲇的胡须又伤心地垂下来。

\t“这又是何苦呢？”想不到此鱼竟然是个痴情种，不计回报，却依然无怨无悔的全心付出，陆紫苜竟然深深地同情起来。

\t大口鲇的胡须把陆紫苜圈住，往自己方向移。不是说要我替你报仇吗？怎么还想吃我？陆紫苜拼命地往后挣扎，虽然体力已完全得到恢复，但终究敌不过，很快便被卷到大口鲇面前。大口鲇的下巴上还有四根小胡须，只见那四根小胡须突然通体发红，铬在陆紫苜右手心上。她摊开手心，只见四个米点大的印记被排成一字形铬在上面。 “这又是干什么？”陆紫苜欲哭无泪，哪有随便在别人身上标记的！

\t“有了这个，我就可以随时像操控木偶一样操控你了。”大口鲇仰天长笑。

\t怎么可以这样？陆紫苜狠狠地搓着手心上的四个米点点，但是越搓越烫，越搓越痛，最后竟然燃烧起来，吓得陆紫苜赶紧将手浸到水里。这又是什么鬼？太过份了！

\t“别做无用功，从今以后你听命于我，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否则，神火会慢慢吞噬你的身体。”

\t“神鱼，求你看在我替西施酿酒的份上，收回这个印记好不好？小女子不能帮神鱼复仇，也不能帮四牛找到七宝，小女子没有大志，只求一生平安，少病少灾，度过余生。”

\t“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被我吃了，要么替我完成使命。”

\t“可不可以都不选？”

\t“只选其一。”

\t这明显是坑人嘛，选一早死，选二迟死，横竖都是死。本以为可以看到一出大戏，没想到自己也被卷入其中，看来还得尽快回到现实生活中去才好。想到这里，她只得假意顺从。

\t大口鲇的胡须又伸过来，撬开陆紫苜的嘴，一截黏涎又飞入嘴中滑下肚去。这一次，陆紫苜感觉浑身发热，全身血液奔腾，体内有一股力量在四处奔突，她忍不住叫出声来。只听得一声“啊！”陆紫苜双脚离地，串起一米多高，又稳稳落在水池里。

\t神志霎时清醒，这是怎么回事？她不可置信地掐了掐自己的腿。

\t“很好。”大口鲇见状不禁叫好。

\t原来那黏涎真是大口鲇花了五百年的修为，可是为什么瀛伯让我吃呢？我的血可以酿酒，伤口可以不药而愈，枢玑币可以遇酒成匕，这一切都在说明什么？种种现象说明我是瀛伯这边的人，可是现在又意外被大口鲇招编，我该如何是好？紫苜想得头痛，索性不想了，管他呢，反正出去后就立马想办法回去。

\t接下来的两天，陆紫苜被不断喂食黏涎，身体里面的力量越来越盛，想出去的欲望也越来越强。

\t终于，陆紫苜听到头顶上门被打开的声音，一条绳梯抛下来，落在她面前。不费多少气力，陆紫苜已串到上面，守卫诧异地盯着陆紫苜，整整五天了，这小姑娘不仅没有死，反而功力大增，与初来时已是天壤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