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胜造浮屠（2 / 2）

\t“是我。”颜真轻启玉口。

\t“是你？”大口鲇平静下来，但表情仍是疑狐。“可是你哪来这么强大的气场？快告诉我怎么回事！”

\t“我是元华公，我今天来，是想放你出去。”

\t“元华公？这么说你成元华公了？那西施呢？西施怎么样了？”大口鲇一连串地发问。

\t“西施心上的钉子已被我除去。”

\t“真的吗？太好了。”大口鲇的身体本来还像气球的一样鼓足了气，听到此话，便瞬间放松，如一滩烂泥一般瘫倒在了水里。西施的病一直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他的心上，心有目标，便有动力，他一直以此为自己活着的源泉，如今大山除去，精神支柱没了，虽然一身轻松，但也没了依附的东西，便觉无所适从。

\t“所以我来放你出去。”

\t“出去？”大口鲇有气无力地抬了抬两根胡须，“我不能出去。”

\t“为什么？”颜真心里有点心疼大口鲇，他所受的一切都是为了西施，这一点，真是与亭伯像到极致，这样的男人，怎么还能继续呆在这不见天日的地穴里受折磨呢。

\t“我这副样子怎么出去见人啊。”大口鲇的泪水流了出来，他将头埋进水里，不让颜真发现。

\t“难道你就想躲在这里一辈子吗？”

\t“一辈子也没有关系，反正我已经习惯了。”

\t“你不想见到西施？”

\t“当然想，可是她见到我会怎么反应？她一定会恶心到的，我虽然看不见了，但我知道我自己的丑样，我宁可一辈子呆在这里，也不想让她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

\t“你真不想出去的话我也不勉强，那我走了。” 颜真假装要走。她理解大口鲇的矛盾，毕竟已经许久没有跟人打过交道了，何况还是一条瞎了眼的丑鱼，以前的自信和自负在这黑暗的地穴里早已磨光殆尽，同时这黑暗的地穴也像块遮羞布，如今突然要揭开，他自然是不愿意的。

\t“等等。”听到颜真要走，大口鲇急了，他抬起头，睁着一双空洞茫然的小眼珠子，有点不知所措。“真的要走吗？”

\t“你自己决定。”

\t“我这副样子怎么办？出去后难道仍以一条鱼的面目示人吗？”

\t“何必在乎别人的看法？有些人长着人的面目，内心却妖魔乱舞。而你，长着鱼的样子，却胸怀至爱，孰优孰劣，人们自会分辨。况且，这枢玑城处处都是鱼儿，多你一条，谁又能知晓。”

\t“好吧。”大口鲇好像被说动了，扬了扬胡须，以示同意。

\t颜真抽出长剑，劈了铁链。火花四溅，如繁花坠入水中，随即又熄灭成泥。

\t大口鲇活动了一下筋骨，尾巴欢快地在水里摆了几下，这才说：“那，走吧。”

\t颜真带着大口鲇走出水冢宫，天上阳光正烈。颜真用手一挥，便见大口鲇已不知去向，站在面前的是一个帅气的中年男子。他用挡住强烈的阳光，眯着眼，极力地适应着这个久违的世界，久违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