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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杭飒(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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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搜救的人都以为:这孩子没了,或者死了。

谁知道找到了,在距离车队大本营十几里外的一条小溪流边,人蜷缩着,冻得像个冰坨坨。

大家觉得她没救了,但没想到生了火,给她洗了热水澡,捂了被子之后,她又有气了。

就是高烧不止,烧了足有七天,据说她发烧的时候,一直喃喃说的胡话,每句都脱不了死字。

——去死呀……

——我要死了。

——吓死我了,我是个小孩子……

以上是水鬼三姓中广为流传的版本。

但故事在丁长盛那儿还有后续:女人们给小易飒洗澡的时候,他拿棍子一件件挑着她被脱下来的衣服看。

从贴身的衬衣、到毛衣、到绿底白点的厚棉袄。

衣服都破烂,每一件上都有血。

但她身上,一道伤口都没有。

……

丁碛言辞恳切:“你那么小就死里逃生,后来又做了易家的水鬼,对我来说,你特别神秘,所以我就是想看看……”

易飒打断他:“要看两天?”

丁碛一时语塞。

易飒又笑了,她抬手歪了歪竹笠帽,以便更快控掉上头的雨水:“放心吧,我知道你是来干什么的。”

丁碛垂在身侧的手不易察觉地蜷了一下。

易飒走近几步,声音低得像耳语:“一连盯了两天,连我出城都跟着,无非就是想看看我是不是做了什么奇怪的事,行为举止有什么不正常的……”

“三江源变故之后,你干爹丁长盛一直盯着我不放,坚持认为我有问题,还主张把我关起来……结果呢,我长这么大,不正常过吗?体检出过问题吗?”

她冷笑:“我懒得跟你们啰嗦,所以住得远远的,连国境都出了,就是图个清静。没想到丁长盛手这么长,非要派你来‘探望’我。”

她语带讥诮:“谁不知道这‘探望’是什么意思啊。”

“不过无所谓,我这人没秘密,不怕你探望,我包你吃住,包多久都行,看你能探出什么来。”

说完了,掉头就走,身形在门口一晃,就融进雨幕中。

乌鬼张着翅膀跟上。

一长一短两个影子,在雨里扭曲,被风吹得飘飘晃晃,像魅。

丁碛原地站了很久,然后长长舒了口气。

他掏出手机,给丁长盛发短信。

信号很弱,便秘样的发送进度条闪了很久,才把那几个字送了出去。

——她还不知道我来是为了什么。

宗杭做了个还不赖的梦。

梦见回国了,在ktv包房唱歌,液晶屏上放的是lady gaga的《坏浪漫》,他抱着话筒吼得身心投入,边上朋友们挤成一堆,看他手机里拍的照片——

“这就是吴哥窟啊,哇,我也想去哎……”

“老外怎么喜欢吃油炸狼蛛呢,口味太重了。”

“呦,这妹子是谁啊?”

那是易飒的照片。

宗杭说:“去酒吧喝酒认识的。”

朋友们都炸了:“然后呢?后续呢?”

宗杭漫不经心:“太主动了,不适合我……”

说完,很有优越感地笑。

笑着笑着,嘴角忽然有点疼,那种干裂似的、破了口子的疼。

有个男人的声音飘在他头顶,唾沫星子喷到他脸上:“呦,看看,这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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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睡觉还一脸淫-笑……”

话音未落,宗杭脸上重重挨了一记,打得他下巴颌歪向一边。

梦也被打飞了,现实一点点挤进来。

鼻端充斥着奇怪的味道:鱼腥、水湿、热气、机油、椰浆、冬阴功汤,还有狐臭。

身子在晃,不是车子的那种晃,左右漾荡,似乎是在船上……

船上?

宗杭惊出一身冷汗。

他艰难地睁开眼睛。

眼睛被打肿了,世界窄且模糊,模糊里晃动着一张狞笑的大脸。

宗杭努力回想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像有人绑架他,车子飞驰而来,车门一开,把他抓进去,又疾驰而去,他挣扎着大吼“不加冰”,脸上正中一记老拳,就此不省人事。

然后……就到了这儿?

不对,中间好像还短暂地醒过一次,当时宿醉未消,意识一片模糊,听到有人问他:“你爸呢?”

他茫然答了句:“在家啊。”

……

事情跟宗必胜有关?是他爹在柬埔寨投资时惹上的仇家吗?

他心里大致有点数了,电影里常演,这叫父债子还。

宗杭想坐起来,脸上忽然压上锋利的一线凉。

是那个有着一张狞笑大脸的人,拿了把水果刀,在他脸上比划。

宗杭拼命把脸往后缩:“哎,别,别……”

因着家境富裕,童虹专门送他去参加过《遇到绑架该如何聪明应对》的讲座,讲师总结了三个“尽量”:尽量配合、尽量示弱、尽量寻找逃脱机会。

先死的都是耍横的,兔子都被叼进狼窝了,别以为龇起大牙蹬蹬兔腿就能扭转乾坤。

每一句都说在了宗杭的心坎上,当然要尽量配合,不然被打怎么办,他最怕挨打。

就像现在,要是绑匪一个不高兴,在他脸上画花,这辈子这张皮就毁了,整容都整不回来。

那人哈哈大笑,拿刀身拍拍他害怕得几乎纠起的脸:“怂货,吓成这样。”

说着站起身,一刀插向手边桌上的一只西瓜。

那瓜熟透了,哧啦一声,从破口处一裂到底,那人也不用刀,刀背咬在嘴里,拿手把西瓜掰成了四五块,抬手递给周围的人。

宗杭战战兢兢抬眼去看。

这是只渔船,不大,四面敞,顶上拿厚帆布搭着阳棚,船后应该装了柴油发动机,所以这船速度还行,哒哒哒一路往前。

船舱里杂乱不堪,什么都有,空的泡面桶和啤酒罐滚得满地都是,船上除了他,一共三个人,那个掰瓜的是华人,剩下的两个,好像是泰国人。

因为泰语那种让人听了骨酥筋软的腔调,实在是太有辨识度了。

而外头是大湖,日头正烈,四面都是水,水上都是晃眼的白光,看久了让人目眩,也让人有恐惧的联想,怕被绑上石头,扑通一声扔进湖心,再浮不上来。

三人大口吃瓜,都不讲究,汁水顺着嘴角一路淌进脖子,不知道是谁起头,朝宗杭吐瓜籽,剩下的两个有样学样,把他当垃圾桶。

很快,宗杭头脸身上,汁水淋漓。

他暗暗嘱咐自己要忍,然后嗫嚅着发问:“你们是不是要钱啊?”

讲师说,要尝试着和对方“建立联系”,交情都是从无到有的。

掰瓜那人扔掉瓜皮,舔了舔手上的汁水,笑着反问他:“谁不想要钱?”

说完了,抬眼看正前方。

宗杭下意识也往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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