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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036: 人质(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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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飞鱼又从怀里取出那份“毒经”,心中百感交集,忖道:李飞鱼啊李飞鱼,你福缘何其太浅,才得到的奇书,便将拱手送人,这本书册落在洗心殿手里,天下苍生,不知将遭受几许困苦,今日为了一已之私,铸此大错,你怎对得起惨死的父母?怎对得起北天山公孙前辈毁己济危,缔造你的一番苦心!

他犹豫再三,有心牺牲了韩襄铃,终觉于心不忍,何况诸葛珂儿对他有救命厚恩,无论如何,不能让她落人洗心殿魔掌,一时好生难决……

叶策雄等了处刻,不见洞中动静,冷又道:“李飞鱼,你如果想玩弄什么手段,别忘这两个丫头都将遭到何种惩处,那时候你却怨不得老夫!”

李飞鱼闻言一横心,暗道;罢了!今日权且让他拿去,待救了襄铃表妹和诸葛姑娘,然后舍命也要从洗心殿夺取回来。

心念一决,匆匆将“毒经”卷成一束,塞进缝隙。

叶策雄嘿嘿笑道;“不错,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有什么珍宝,一并也呈交出来吧!”

李飞鱼冷冷道:“还有一盆返魂香,只是这缝隙太小,无法还你。”

叶策雄沉吟一下,道;“既然如此,老夫不妨将巨石再移开一些,但是,你要是胆敢妄想冲出洞来,应当先考虑那不幸的后果。”

接着,吩咐道:“萧敬钰,你用火筒对准洞口,听我一声‘动手’命下,立刻扳动机簧。空虚道长,你可将巨石再移开一尺,如果洞中有人冲出来,只管出手,格杀无论。”

空虚道长慨然答应,双手扣住巨石,运起神力,那千斤大石缓缓移动,缝隙渐渐扩大到一尺以上。

李飞鱼注目仰望,已可看到碧蓝阴霆的天际,但见日晖如火,大约已是黄昏时候了。

夕照之中,衡山掌门人萧敬钰,正擎举着通体乌黑的“衡山火筒’,目不转瞬地盯视着洞口。

他暗自发出一声凄凉的浩吸,双手捧起那盆异香扑鼻的“返魂香”,从洞口递了出去——

叶策雄左手一探,接过瓷盆,目光掠过洞里,见李飞鱼已是双手空空,只当再没有别的珍宝了,蓦然杀机大起,右掌疾起疾落,搂头向李飞鱼劈出一掌,同时沉声喝道:“萧敬钰,动手!”

萧敬钰闻声之下,立扣机簧,‘克嚓”轻响,一团烈火,直向地洞中飞射而出。

李飞鱼万没想到叶策雄果然心怀诡谋,竟会出其不意施展杀手,等到惊悟过来,叶策雄凌厉的掌风,已如泰山压顶般,首先袭到。

仓促间,双全一翻,一式“天王托塔”,向上迎去。

掌力甫交,一个蓄势已久,一个仓皇对架,“蓬’然一声,李飞鱼的身子直被震得滚滚跌在石级上——

这刹那,‘衡山火筒’也同时发动,阵阵烈焰,涌进地洞来。

李飞鱼幸好先被掌力震倒,一线之差,竟未被烈火所罩,慌忙就势翻滚,沿着石级在跌下去,身上衣襟已有数处着火燃烧起来。

他索性全身滚动不停,借此压熄身上火焰,循甬道急急向里闪退,只听叶策雄纵声大笑道:“难得你寻到这等好洞穴,正可当作埋骨之所。”

笑声落时,烈火亦尽,‘蓬’地一声,洞口大石重又封闭。

甬道中复归寂暗,触鼻皆是硝黄药余味。

李飞鱼踉跄退到山腹那间石室,一时又怒又恨,身上被火焰灼伤的地方,更感觉阵阵刺痛,废然跌坐地上,羞恼,忿恨、追悔——像浪潮般淹没了他,良久、良久,才颤抖地扶着冰冷的石壁。忍不住热泪滚滚直落。

谁说男子汉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他的眼泪,并非懦弱绝望,而是怨恨自己太天真太幼稚,居然会相信那老奸巨猾的叶策雄,如今白白牺牲了奇书异草,除了换来遍体鳞伤,何曾救得了韩襄铃和诸葛珂儿?

石壁是冰冷的,他的心也是冰冷颓丧难以名状,唯一能使他稍感安慰的,是那一匣“返魂丹”尚未落在叶策雄手中。

他缓缓取出铁匣,凝视嗟吁不已,喃喃自语道:“如能用这一盒仙丹,使六大门派恢复神志,摆脱枷锁,纵负愧于襄铃表妹和诸葛姑娘,也算问心稍安了,应该去做的事正多,我怎能躲在这儿流泪?”

意念及此,满腔豪念,顿时又激昂起来,略为调息了一会,便振作精神,重又奔洞口,侧耳倾听,洞外已不闻声息。

他举手托住巨石,默运其力,嘿地吐气开声,巨石应声掀起。

跃出洞穴,附近已不见叶策雄等人,连诸葛珂儿和韩襄铃也踪迹渺然,不用说,准是被叶策雄劫掳而去了。

李飞鱼悲愤无限,仰面向天,长嘘一声,拖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这座充满悲伤的山谷。

黄昏时的金霞夕照,映得满谷黄澄澄地,景物不改,落花依旧,但这一天之内的变故,对李飞鱼来说,将是永远也忘记不了的。

循着出山方向,连夜迤逦而行,天亮不久,到了山麓。

山中经月,历尽艰困,来时满怀热望,去时一身羞惭,他不但没有拯救到诸葛珂儿,如今连韩襄铃也失陷了,站在山脚下,不期然生出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行寻到一条小溪,李飞鱼屈膝半跪在溪边,掬水而饮,溪中人影,蓬头垢面,衣衫破碎形同乞丐,几乎连他自己也认不出是谁了。

他一面盘算着应该先到什么地方去,一面掺水洗净脸上泥污,水波粼粼,荡起一圈圈涟漪,忽然地看见溪水中映出一张秀丽的面庞。

那是属于一个十六岁少女的倒影,柳眉斜挑,挺直的鼻梁,长长睫毛之下,覆盖着一对明澈的大眼睛,正凝目不瞬地望着他。

李飞鱼初感一惊;假作没有发现,慢慢打量,才看出那少女竟是个身着缁衣的年轻尼姑,肩上荷着一柄小巧精致花锄,手挽藤篮,站在小溪对岸,也正在好奇地打量着他。

李飞鱼并未抬头,只是平静地问:“小师父觉得在下很狼狈吗?”

那女尼突闻这句话,仿佛吃了一惊,左右张望一阵,好像弄不懂李飞鱼是不是在跟她说话。

李飞鱼见了,有些好笑,缓缓从水面仰起头来,又道:““请问小师父,在西岳哪处名庵大寺修行?”

年轻女尼微微一怔,登时双颊绯红,轻应道:“你——你在问我吗?”

李飞鱼道:“此地只有在下和小师父,自然是动问小师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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