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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红白同作(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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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怜儿点头:“男孩,平安。”

碧荷一时憋住了气,不知道该替吴承鉴欢喜,还是该替疍三娘着恼。

疍三娘一时无话,沉默了一会,缓缓站起来,转身到屋角对着神龛拜了下去,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

于怜儿又道:“不过,吴家,这次,红白,同作了。”

屋里头,不但碧荷都吃了一惊,疍三娘猛地回头。

于怜儿道:“昊官的,大哥,那位,大少,也,去了。”

疍三娘听得愕然,随即长长叹了一口气,对着西关的方向,又念了一声佛。

——————

与这个冬天一同黯然萧瑟的,还有另外一个人。

朱珪的调迁敕令终于正式传到了广州,新任两广总督吉庆也很快抵达了广州。

朱珪由两广总督迁安徽总督,品级没变,仍然是一方大员、封疆大吏,但任谁都能从这份调令中看出朱珪是被明调暗贬了。能有现在的“下场”,不过是他作为帝师,要给天子留一点颜面。

朱珪的修养极佳,虽然遭遇不平,却很快就接受了,且并未迁怒埋怨其他人。

但蔡清华反而更加内疚了。他一路追随朱珪,本想是能在广东这边干出一番事业的,不想最后却落到如此结局。朱珪被迁贬的理由似乎和十三行无关,但蔡清华心里清楚,怎么可能没关系呢,那才是“不言之过、不论之罪”!而在十三行的事情上,他却是用心用力最多的。偏偏最后祸患却就出在此处!

敕令到达当晚,蔡清华就向朱珪请罪请辞,朱珪却道:“十三行之事,非汝之过,乃天时未到之故。如果你是觉得此番有罪,因罪请辞,那大可不必。但如果你是觉得老夫要失势了所以离开,那就走吧。”

蔡清华一听,赶紧叩首道:“晚生得崖公赏识,托付心腹,岂敢因崖公一时挫折而相背弃?若崖公还信得过清华,清华愿以此身供崖公驱策,水火不避。”

当晚宾主两人喝了一杯酒,蔡清华也就抖擞精神,为朱珪料理善后事宜。

朱珪辞两广而督安徽,不能久留广州,所以交接了关防大印后就走了,蔡清华却还要处理些后续,所以多留了两日。这两日对他来说极其难过:吉庆对朱珪的许多施政并不赞同,所以接掌两广权柄之后,对朱珪原本重视的东西便不重视了,其中一些措施,甚至没等朱珪走远就直接废掉了。这一次朱珪左迁,明面上的原因是因为剿夷不力,所以朱珪刚走,吉庆这边就将原本颇受朱珪重用的广东水师提督给贬了,又将先前许多朱珪做了一半的事情,比如买船、造船、练兵、立营等事,全部罢除——他出身镶白旗蒙古副都统,不信坚船利炮,更信满蒙弓马,因此要求加强两广的弓马训练。

蔡清华这些措施十分愤怒,但一朝天子一朝臣,新总督要改弦更张,别说他了,就算是朱珪也无力干涉,几桩消息从总督府传出来,整个广州府便知道粤海湾要变天了。原本依附着朱珪的人都战战兢兢,唯恐得罪了这位新总督。

蔡清华无奈,他原本还希望能交割得仔细些,让朱珪的一些施政能得以延续,现在看来是毫无必要了,当下将钱粮、案卷诸般迅速交割清楚,然后便要赶往安徽和朱珪会合。

他在广东这段时间虽然逐步揽权,却并未趁机敛财,这时权柄尽失,要走的时候也是两袖清风,总督府的衙役都不拿正眼看他,要离开广州的时候,连驿马系统都用不上,当下只得自己雇了一辆马车离城北上。

想想几个月前他大权在握,横行广府,威风八面,现在却冷冷清清,只剩下一个书童,坐着一辆马车,就连卢关桓都不敢公开来送他——他需要讨好新总督——只派了个人暗中送来了许多银两细软,蔡清华心中有气,竟然全部推拒了。

上了马车出了城,正要上官道,忽然望见远处白幡飘飘,北江船只尽皆挂白,再加上这萧瑟的寒风,竟让水陆两道、天地之间都染上了哀肃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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