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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小生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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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和广州相隔万里,在这个时代,消息迟延得厉害。

吴承鉴已经做了好久的“叫花子”,都已经要脱离苦海了,广州却才收到他被赶出广东会馆的消息。因为地隔万里,消息在传递过程中也产生了各种变形,西关街听到什么消息的都有。

有说吴承鉴已经被抓的,有说吴承鉴已经被砍头的,甚至有人说吴家抄家的圣旨已经在路上了。

一时之间,西关人心浮动。

宜和行的伙计,吴家园的仆人,纷纷打听是否真有此事,“昊官真的被抓了吗?”便是一些亲朋戚友,也都投来了一样的目光。

幸亏蔡巧珠早将吴家园的仆役清理过了一遍,谣言虽盛却还控制得住。宜和行方面,也提前跟几个大掌柜通过生气,在行里发出话来,让伙计们安心办事,一切如旧。而亲朋戚友、合作伙伴那边,幸得潘有节力挺,卢关桓也响应支持,这才将许多人的疑心给暂时压了下去。

这个难关暂时过了,可下一次呢?

无论蔡巧珠还是叶有鱼,心里头却都没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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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七忽然发现自己能进城了。

他带着吴家一干人等,好容易找到了吴承鉴,看到吴承鉴遍身褴褛的时候,吴七瞬间就哽咽了:“昊官,昊官…您受苦了!”

他被赶走之后就很担心少爷没人伺候不知道该怎么办,在城外也隐约听到一些风声,可也没想到昊官会惨到这个地步。

不料吴承鉴看上去虽然瘦了一圈,脸上精气神却还很足的样子,挑眉道:“别这么没出息!走,回会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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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到吴承鉴,虽然那身破烂衣服还没换,脸也没洗,但广东会馆一干管事却全都暗生敬畏——满城都知道吴承鉴是被和珅搞的,现在和珅还没倒呢,昊官就没事人一般地回来了,这是和中堂的话开始不管用了?还是说昊官背后的靠山竟有通天的关系,竟然能够跟和珅硬杠啊!

所以他们无比热情地将吴承鉴迎了进去,一切伺候比先前更加小心仔细。

人情冷暖的变化,吴承鉴打几年前就深深体会过了,这时也不放在心上,别人的避之不及与趋奉如谄,他都只当平常。那边吴七重新把丫鬟小厮招了来,吴小九则伺候着吴承鉴梳洗一新,会馆方面便来报:“有一位高大人来访。”

“他倒是着急。”吴承鉴笑着,让吴七去迎,吴小九煮茶待客。

当日吴承鉴被赶出去的时候,他带来的一应好物只是被封,这时吴小九已经把茶具茶叶都摆了出来,泉水一时难备,便取井水暂代。

当广兴进来的时候,又看到了一派豪奢做派:俊童煮水、名窑为器,待客茶叶,价值百金,吴承鉴尝了一口,还嫌弃井水带了苦味,让会馆赶紧去取西山泉水来,往后好用。

广兴道:“行了,我又不是第一次见你,摆什么阔气。”

吴承鉴笑而不语,吴七在旁边暗中翻了白眼,心想咱家的寻常日子就是这么过啊,没摆阔气。

京官多穷,广兴手头也不算很宽绰,换了别的时候见到吴承鉴摆阔定要嫉恨暗生,但他昨夜刚刚取了那八万两入手,真金白银进了口袋,心情大畅,一点小小眼刺也不放在心上了,这就是银子的力量啊。

茶过三巡,吴七告退到外面,继续调训新来的丫鬟,广兴才对吴承鉴道:“挺好,”他手打了个“八”的手势:“那笔钱拿到了,没差。真没想到,那个破烂胡同里,竟然还藏着这么大一笔巨款。你什么时候藏在里头的?”

吴承鉴笑而不语。

广兴也不纠缠这个问题,又道:“上头问了,后面的议罪款项,什么时候交。”

吴承鉴笑道:“我有什么罪?需要议罪赎银?”

广兴到了愕了一愕。虽然脸色微变:“怎么,你才脱苦海,就打算说话不算数了么?哼,能让你重住广东会馆的人,转头就能叫你连破庙都没得住!”

吴承鉴哈哈笑了起来:“没这意思,没这意思。钱我还是会照样给的,不过嘛,什么议罪银,那不过是个由头。我吴承鉴没犯过国法,身上也没罪过,这一点大家心里清楚就好。”

他拍了拍手掌,吴小九进来,吴承鉴道:“取纸笔。”

吴小九便准备好了笔墨纸砚又退出去,吴承鉴当着广兴又写了两张纸,只是没让他看见所写的内容,将其中一张封好后,连同第二张字纸一起交给广兴:“第二笔银子,一百二十万两,钱在通州。”

广兴收了信封,又打开字纸看了一眼,果然又瞧见了一个地址,眉头扬了扬,脸色就缓和了下来:“这一趟你想做什么?”

吴承鉴道:“也是一桩小事——我有个师爷,叫做周贻瑾,因为一个老旧的案子,硬被牵连着关在顺天府。案子的相关卷宗我都让人准备好了,脱罪很合规矩,只是需要有人帮忙带句话。”

这事广兴倒是早在吴承鉴进京之前就留意过了,前因后果也很清楚,知道的确不难,笑笑说:“一百二十万两捞一个人,你倒也阔气。”他顿了顿道:“但你就不留一点银子,保你自家的性命么?”

吴承鉴笑道:“那个…另说。做买卖嘛,先有来有往几次小生意,彼此知了根底,建了信任,再往后才能做大买卖嘛。这是我们广东人的生意经。”

广兴的瞳孔忽的微微一缩:“这是小生意?那什么才是大买卖?”

吴承鉴笑了笑,道:“虽然广兴大人这个中间人很好,但真要做大买卖,那可得面谈才行。”眼看广兴露出狐疑之色,吴承鉴道:“不急,不急,让老爷们先把通州的钱收了,剩下的再谈不迟。”

广兴亦着紧手心里的那张字纸,心里想着那里不知有多少银子,便也没心情再跟吴承鉴耍心机,又喝了一杯茶便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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