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刀下明珠现(2 / 2)
原先按照我的猜测,地黄珠该是被唐家贼喊捉贼给拐跑了,或者说是唐家的内贼给偷摸藏起来的,如若真是依了我这个猜测,此番唐家抄家,这颗珠子肯定是又没入国库的结局。
这又是哪儿冒出个人来,说是地黄珠在他的手上?
我震惊得不行,将归也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我把纸条一下子给握紧在了拳头里,问她道:“抓到刺客了吗?”
“没,没抓到,”将归道,“刚刚管事跟着府里的侍卫把整个院子都搜查过一遍了,根本找不到可疑的人,问了当差的丫鬟仆人,也没发现有异常的事儿。”
“地上搜查不到就搜查房顶,问不了当值的丫鬟就去问官差,”我一拍桌子,怒气冲冲,“现在贼人真是好大胆子,亲王府的内院儿都敢随意进入,亏得这贼人手一抖把飞镖给射到了我的妆镜上头,他若是准头再好些,对着的可就是我的喉咙口了。”
将归赶忙道:“奴婢这就让大管家报官。”
“报不是咱们王爷管辖的官府,”我冷笑道,“两个官衙一道查,还查不出个私闯王府内宅的贼人吗?”
将归不明我的做法,稍有些顾及:“王妃,这般把事儿给闹大,那咱们内宅府上的名声......”
我道:“这是冲着我命来的,又不是败坏我名声来的。”
将归道:“是,奴婢明白了。”
我把那妆镜直接给她递了过去,道:“拿着这东西去吧,到底是你第一眼就看到的案子,你与大管家一道去报案。”
将归抬头看我,讶异得有点结巴:“奴婢出去了,王妃谁来伺候?”
“满院子的奴婢,哪个不能来伺候?”
将归疑惑地看了眼接到手里的妆镜,再仔细地看了看,大惊失色地直接跪下磕了个头。我问她道:“你这是做什么,还不起来?”
将归道:“奴婢当时看得真真的,插在妆镜上头的镖下头有一张叠好的纸,奴婢不知道那纸上写了什么,但王妃把奴婢给支开,想来就是要赴纸上的约了。”
我喔唷地轻叹一声,真心实意地赞道:“你还挺聪明的。”
听到我赞,将归的脸反倒是更加悲丧了,她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好说歹说地劝我道:“王妃,且不说身为妇人,夜半时候出去会见外人根本不合礼数;就说这事儿怪异危急,您若是出了半分闪失,奴婢怎么向王爷交代。”
我叹了口气,这说的都是实话,然而我也必须得去。
我问她:“若是我要去的原因,便是王爷听了也必须得去呢?”
将归问道:“王爷毕竟是男子,武功盖世又有军权在握,若是他去,奴婢也拦不得。”
我道:“我也有武功傍身呀。”
将归直接哭出来了:“王妃,你万不要难为奴婢了。”
我也蹲了下去,朝她目光持平缓缓说道:“倒是你,不要再为难我了……王爷追查了这般久的东西今儿总算是现了踪迹,我今晚上不出去,对得起自己,怕是就对不起王爷了。”
将归抬袖抹了把眼泪,大义凛然道:“若是王妃硬是要去,那就把奴婢带上吧!奴婢承蒙王爷教导,于武艺一课倒是也能过得去。”
我摇了摇手指果断拒绝:“你不行,你晓得这事的前因后脉,若是我到明天早上还没回来,你得帮忙向王爷求救。”
将归咬牙恨道:“奴婢恨不得将自己拆成两个身子。”
我也是佩服自己,到这个时候还有心情打趣儿:“你若是早些在这府里找找,找到个中意的郎君婚假,生出个粉雕玉琢的娃娃来培养,也算是分成两个身子了。”
将归含羞带怒瞧了我一眼,倒是噙着泪忍不住地笑了。
“对了,”我忽然记起了个顶要紧的事儿,“水林在哪?”
将归恨铁不成钢地望着我:“王妃连地儿都认不熟,让奴婢怎么放心您一人出去!”
“……”
时隔两月,我换上了做工精致的夜行衣又一次干上了飞檐走壁的活,依照将归的说法,这纸条上的水林地是在南门城外的区域,因为有一汪小月泉毗邻的竹林,所以被京都人唤作水林。如今月色昏凉,我在这林子里形单影只,脚踩着枯叶的沙沙声都能让人吓破胆。
我警惕地望向周围,继续踩着枯叶向前走。
一声沙沙,两声沙沙……
我尽力捕捉周围动静,可却忽然停了脚,我的步伐虽然停了,但那几声沙沙却依旧没停。
沙沙,沙沙……
越来越近。
我咬死了牙冠硬是不肯作抖,可这声音越来越近,近得若隐若现,近的飘忽不定,且因为周围是在是静谧可怕,那声音近的似乎让我觉得,我连那人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沙沙声没了,呼吸声倒是好像近在咫尺,可这人也不知道施了什么招数,这呼吸声散在四面八方,哪儿都有人,却好像哪儿都没人。
我冷声道:“弄什么装神弄鬼的招数!”
半空中荡了两计笑声,声音不冷,调律不鬼,这周围的诡谲气氛硬生生地被这笑声给打破了一半,我心里的恐惧竟也因为这笑声消了三分。
我又朗声道:“既然将我邀约在此,我也如意赴约,阁下为何还不现身?”
我耳朵后面忽然有了一道灼热的气息。
那笑声就在我的耳朵边上。
我想转头,可一双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让我动弹不得。那人总算是现了身形,他轻声在我身后头与我说道:“想不到你还真独自来赴约了,你的相公便这般不把你放在心上吗?”
这声音我熟悉,而且还打过照面交过手。但我并没有因为这是我熟悉的声音而放松了警惕,反而,我因为这声音的熟悉而倍觉恐惧。夏末初秋的夜算不上冷称不得寒,可我明明就是穿着鞋子,寒意却从我的脚底面藤蔓攀爬似得曲曲绕起,这种寒意凝了形,成了精,捆缚住我的身子还想粗糙地扼住我的脖子,动弹不得,还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唐敏!
这个声音是唐敏的!
可唐敏是在我面前死了的,死的心甘情愿,甚至是死的做了解脱。越王爷亲手把他的头颅直接砍下,若我身后的人是唐敏,那他是怎么活过来的?
他还有头吗?
他怎么说的话?
胡思乱想地越发奇幻,我也越发地不敢回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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