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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 软禁流放(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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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松青俨然被堵嘴,百官知卢衷瑜,明白晖帝是想除去江晏清,皆不敢求情。

百官隐一身影,官帽掩不住他华发,依稀看到他腿在颤抖,此人便是江晏清,他被构陷受杖刑五十杖,缠绵病榻许久,身子骨渐差,一张脸惨白,却坚持上朝。

江晏清心中不安,将晖帝收到却不愿商议的消息,以命做赌公布在众人面前,他洪亮声音回荡在宣政殿:

“陛下,臣谏议大夫江晏清有奏,欷雀族王爷请我朝准他与曦王和离,曦王平叛渠和之乱,免幽州百姓陷战,乃有功之臣,还望陛下准许他们二人和离,令曦王归国。”

晖帝眼瞳深眯,他信任李元漾,但却收到和离请求,穆锦安李璟晔若归来,朝堂岂不听此二人言?

阴险心思被江晏清揭穿,本想问责为何知道此事,想起谏议大夫可以看奏折,晖帝隐忍怒气:

“江晏清,李元漾为质多年,今被平叛,他日来犯该如何?朕令穆锦安驻守渠和,便是防止李元漾再叛。”

江晏清垂下眼帘,以和平之名要挟女子,他心中不耻,若待忠臣皆如此,何人愿效命,他甚至失去从前热情澎拜的心跳,一双眼黯然:

“陛下,长樱街百姓,皆围视欷王亲笔和离书,加盖王印,已张榜三日,民间对此事颇有议论,还望陛下准他们和离。”

晖帝心口一滞,心底充满疑问,和离书怎会张贴在长樱街,方想问话。

大殿走上来一位身着深绿色锦袍的男子,他身形“娉婷”,面容俊秀,一双狐狸眼魅惑,活脱脱病美人,此人便是徐宜冰,他说话掐着嗓:

“陛下,欷王在幽州、燕州、纪州、洛州、豫州、河州、赢州、蒲州、梓州,盛安等十一城,张榜和离书,民间茶楼皆言此事。”

徐宜冰是羡余从太庙救出来的良民,他父亲被送杨梅的铁骑踩死,本想找沈煜报仇,但没有机会,沈煜终被穆锦安所杀,他心中感恩,提着脑袋谏言。

徐宜冰留在梁王府许久,宫中选拔乐师,他歌喉极佳,被选入宫中,常给晖帝唱曲,只是唱曲,晖帝怜惜他,令徐宜冰成为户部主事。

晖帝冷眼瞧徐宜冰,当初让其有机会站上朝堂,便是错策,竟敢当众言此事,百官都在等看戏,他进退维谷,神情愤怒:

“十一城?这是让朕势成骑虎,令百姓议论朝政吗?谁出的主意?如此蛮横无理?”

薛泽承尚有几分忍不住笑意,抿紧嘴唇,垂首思虑,晖帝算计穆锦安,穆锦安为何不能令晖帝进退维谷,十一城,简直出口恶气。

薛泽承面色冷静后,抬眸进言:

“陛下,欷王被公主打败,觉失颜面,不肯与公主相守,您便成其意,允他们和离。”

晖帝思忖该如何破此局,和离书是李元漾所写,天下皆知此事,百姓定会议论他,还未言。

身旁内官张兆仗晖帝宠信,眼露杀气,将心底盘算说出,此言也令诸多朝臣震惊:

“陛下,曦王尚有穆氏,南宫氏两族,她不会有此胆量,若说此计,定是梁王所为,他身为亲王,滞留外族多时,不知可存二心,勾结外族叛国?”

“梁王府还有诸多孤儿,有他们做把柄,梁王不敢带曦王回城,请陛下,令薛泽承押送孤儿进宫。”

大殿瞬哗然,如此漠视人命,且是孤儿孩童。

孟松青冷静眼神倏惊恐,裴韫方死没多久,张兆便登场,构陷朝臣,贪墨田赋,沆瀣一气,此刻竟以孤儿为要挟。

孟松青站定的脚步踉跄,也因上年纪,不敌春寒料峭,他感染风寒多日,本就虚汗发冷,又引发咳疾,还要听此惨无人道之语,他难忍心底愤恨:

“张兆,你敢出此奸计,陷陛下于不义?”

张兆早就看不惯孟松青,想除之后快,如此,晖帝身边便只剩下他和赵赋,他都已掌握兵权,把持朝政只是早晚的事。

张兆眉梢斜挑,正愁抓不住孟松青把柄,今日便送上门来,他眼瞳一眯,说辞即兴而来:

“陛下,孟太傅的女儿,与梁王有婚约,孟太傅如此偏袒梁王,梁王勾结外族,难道孟太傅也想叛国?”

“孟太傅年岁已高,若被梁王欺言共图,犯下谋逆之事,也是损您威名,他毕竟是您的老师,不如,令孟太傅告老还乡,好生休养。”

大殿静谧,梨花飘落至殿,亦可发出巨响,百官心口紧张跳动,皆在等待晖帝开口,若晖帝听信奸佞,连自己的老师都处罚,可见其凉薄。

百官也会因此而明哲保身,许岳山血溅金殿,袁清河被构陷,江晏清被杖罚,被贬,诸多...

他们对王朝君王,只有失望。

晖帝垂首良久,脑海充斥多年回忆,当年他不受宠,没有强大的母族依靠,教授他的第一任老师很快摒弃他。

后来遇到孟松青,只觉这位老师任劳任怨,怀着一颗赤诚之心,教授他君子之礼,君王治国之道。

李煦写错字时,孟松青会手把手耐心教他。

明帝想查功课,李煦背不出四书五经时,孟松青会留在府内直到夜半子时,耐心解惑,他便背的比从前快些。

李煦的射艺,是孟松青亲自教授,不比穆锦安箭术差。

李煦与孟松青有三十多年情分,明帝不曾疼爱李煦,在李煦心中,孟松青不止是他老师,还如父亲一般。

李煦在做太子之前,能在皇族中保全自己,全凭孟松青细心教导和谋划,孟松青花在李煦身上的时间,比自己儿女还多。

孟松青一头银发,皆是为李煦筹谋熬心所生。

极其心虚微弱的一句话,却强烈攻击在百官心头,晖帝不敢直视孟松青:

“孟太傅劳苦功高,近来多犯咳疾,且回府休养几年,薛泽承率禁军去梁王府,押送他们进宫。”

凉薄寡义,帝王无情,意料之中。

孟松青从未想到亲手培养的李煦,不仅没有成为仁德君王,还成为暴君。

他教出来的学生要挟持孤儿,孟松青只觉心中愧对那些孩子,早知如此,便不该扶持李煦。

孟松青从帝师变成刽子手,何其荒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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